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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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的通报停当下来，隔着五六步距离，二人一站一坐冷目相对，眼中神光放狠，怎么看对方也不顺眼，视对方如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后快，都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善主，不悦和不爽全表现在脸上了。
气氛僵持不下，虽不再唇枪舌剑，恶言相加，但沉寂中隐藏的凶险却更甚，一旦激烈的爆发出来，事后起了冲突，结果是不难预料的。
“怎么不闹了，继续吵啊、闹啊，还以为自己是三岁的孩童。”陆炳语调有压抑不住怒意，明显说得是反话：“是不是让我这个上司作保作证，现在就立下生死契，会后去附近的猪市口，在众目下瞪瞪之下解决一下私怨，分出生死胜负为止呢！”
两人闻言，同时互觑对方一眼，唇角冷笑着，发出一声不服的重哼。
“好啊，看来你们都有这个意愿，作为你们的上司我不能厚此薄彼，成人之美的雅量还是有一点的，况且本人也很愿意作这个见证人，不过……”陆炳气极反笑，倏然阴沉下来：“本指挥要先治你们二人的构军之罪，再谈其他，议事公厅是何等威严的所在，岂是你等二人可放肆胡来的地方。怨语多出，在睽睽众目之下，不听约束，当着本指挥的面，竟然挟私怨在公堂相互抵责对方不是，身为军人理当严于律己，袍泽友爱，却如此小肚鸡肠，动辄以私忘公，恶语相向，言行与市井泼皮无赖何异，枉为朝廷命官，有何脸面穿这一身公服站在公堂之上，本署要你等又有何用？”
“来人呐！”一声暴喝，从外头冲进两组六人执法卫士：“今日由谁轮值掌风纪？”
一名武官面带难色，从列座中跳出来：“大人，是属下。”
“你说这构军罪应该怎么办？”
轮值的风纪武官硬着头皮说：“法不容情，律及当斩，按军法犯构军罪者，应立即拖出辕门斩首示众，以敬效尤。”
“那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叫你的属下把这两个混帐东西拖下去砍了。”
“大人，属下不敢……”
“什么？”
风纪武官索性低下头，吱着声不再啃气了，涌进来的卫士僵在门口，举步不前。
上司的一时火头上的气话，哪能当真？
“说话啊，哑了？”
见没有回音，当着众部属的面，陆炳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气血往头皮上涌，面子挂不住了，真火也顿时忍不上来。
在一声惊人的拍案声响后，他厉声道：“你以我在和你开玩笑？把头抬起来，正视本官，你是风纪官，军法条例应该记背的比我熟，这狠军之罪，本署是不是应该适用在你身上？你倒说来听听，什么是狠军？”
风纪武官艰难异常挺胸抬首，涩涩地低声吐字：“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理应……”
犯者理应拖出辕门斩立决，这就是军法，犯了任何一条都可能是杀头的死罪，最轻也会被打得半死，不过只适用于战争时期。
和平时期，军人犯罪通常需要经过军管衙门审理，最后才进行量刑治罪，非常时期才需要这种按律定刑的严酷方式。
众人纷纷情知不妙，骑虎难下，人一旦真拖出去，两人有死无生。
在附近同僚眼神示意下，张头儿抢先下跪乞罪：“大人，属下知错了，是属下头脑发昏，意气用事，挟私怨而废公事，以致言语失当，口出不逊，咆哮公署，顶撞上司，违反军规，实在不干周玉山的事，要杀就杀属下一个人好了，只乞求大人在来年清明，在属下坟头上浇上一坛好酒……”
周玉山也不笨，虽慢了一步：“大人，属下也知错了，是属下小肚鸡肠，气量窄小，忘记大人平日的孜孜教诲，教大人失望了。属下想来痛心疾首，实在不该与同僚在产生嫌隙后，又相互攻讦。属下愿意与张定边兄弟一起领受罪责，只是家中小妹，以后无生计着落，可能要托大人照顾……”
“你们俩个，也不想想刚才的气焰有多嚣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才知自己错在哪！”两人的言行起作用了，陆炳左右踱步走个不停，话里也略见端倪：“你们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本署若询私废公何以服众呢，本署定要……”
要怎么样，没说下去，大概在作想下面该如何决定，显然还没想好怎么收场。
高恕看出陆炳的尴尬，趁机进言：“大人，兵法上讲，临时斩将是为兵家大忌，况且当下又是用人之即。两人又俱是德才上佳的干拔之才，在大人麾下任职听差办事，无不竭心尽力，但毕竟年青，气方方刚，偶尔出格犯下一些小错。大人在处置上是不是可以通融浑圆，从轻发落，这是属下的提意，请大人三思。”
有志一同，也不知谁带的头，人人起身应呼：“大人请三思而后行。”
思默了半晌，陆炳长吐一口气：“好了好了，诸位都回座吧，不用向本署施压。高叔，你说怎么办，怎么个从轻发落？”
高恕捻了捻须，微微一笑：“大人，各打两百军棍如何？”
陆炳一惊，失声道：“什么？”
“大人，是不是处置得太过轻了些。”
“是有些太轻了，不过就这么办吧。”陆炳使劲地干咳一声，有点言不由衷：“来人呐，把这俩个混球拖下去，照实的打！”
两百军棍实打下去的还了得，活生生的人大该会变成肉泥，皮粗肉厚气功练得刀枪不入的少林高僧，也不敢自夸能挺得过三十军棍，肯定有死无生。
在当值风纪官的默示下，执法卫士缓步上前拘人，位置已经站定，以三夹一足以有效的把人控制住，但卫士迟迟并未动手强行协迫的意思，等待上司进一步的命令。
对付自己人，心理毕竟不是滋味，动辄得咎，难免兔死狐悲。
“慢着！”高恕出声了，短促有力。卫士们收回手，如获大赦，风纪官也大大松了口气。
“大人，属下的提议才说了一半，还有未进之言，是不是可以让属下把话讲完？”
“说吧！”陆炳也松了口气，其实应该也挺会悔，佯怒的无名孽火一时冲顶，造成假戏真作骑虎难下之局。
“大人，以属下的经验来看，为上者对下赏罚分明固然重要，但非常时期处事决断，是不是也应该通权达变、因势而利导。”高恕有些婉言地说：“此次侦办案情，今上特旨点帅，由大人全权处置相关事宜，而周玉山和张定边二人可也都是大人亲自点的将，是此次侦办案件的主将之一，只因无意的一丝小过， 就临阵换将在考量上是不是有些欠妥？”
陆炳拧了一下眉目，狠瞅了张、周二人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从宽从轻处置二人……”
高恕肃容，轻轻摇了摇头：“不，大人。吾辈军人治世，岂可视军法如儿戏，不做到赏罚分明，就难以另人信服，更加难以令行禁止，但非常时期在使用人才时，运用一些权宜之策也未尝不可。”
陆炳颔首： “噢，你的意思我了解了，让他们戴罪立功，处罚择日再另行处置……”
不容陆炳把话讲完，高恕就抢过话头：“属下确实是这个意思，缓时执行军法，让二人立军令状，戴罪立功。”
“这个提议好是好，但如此做法，是不是有欠公允……”在抬首间，陆炳已经扫视了全厅每人一眼。
明明已经同意，却紧紧咬住牙，不能轻易松口，这也许就是为上者的难处吧？
高恕笑容浮在脸上，抬手一引：“大人，何不请厅中弟兄们公议公决公断，一切自有公论，众位弟兄是否同意高某人的意见呢？”
厅中的军官个个是千中拔一的精明干练人士，优秀的军人栋梁之才，脑瓜子灵光的很，纷纷伸出袍泽的友谊之手，为二人开托罪责，其实本来就是小事一件。
“大人，这就是众弟兄的公论，大人是不是也可以权宜处置二人。”高恕抚须大笑，笑容是有方向的，张、周二人感激的神色布脸。
“也罢，此次就冲众弟兄的袍泽之谊，我就暂时饶你二人，待后处置。”陆炳欣喜藏匿在心，脸上依然布有霜雪：“你等二人记好了，今后处世说道，在公事场合务必当心，引以为诫，毋要再有犯事由头，平日若胆有玩忽懈怠职守，一经发现，本署定然从严从速处置，绝不会再寻私开托，可记清了？”
“我等二人谨遵大人教诲。”二人异心同口。
“好了，案情的通报就这样吧，会就散了吧，各自回去做好本份事。”
军官们陆续退场，带着纷纷的议论，周玉山、张定边却被叫住了。
陆炳冲着甘、张二人说：“你们两个先在外头等一下，我跟玉山就几句私要说。”
待两人走出门去，周玉山脸上现出一丝难为情，呐呐地说：“大人，我……”
“你啊，算了，我哪资格说你，我自己的火气都这么大。”陆炳表情似无奈，苦笑地拍拍对方肩头：“坐，我确实有，怎么说呢……”
“大人是想问舍妹的情况吧！”周玉山温情地笑了笑。
“不，是你嫂嫂让家人捎话过来，叫我问问你……”陆炳急忙否认。
周玉山似笑非笑应了一声：“噢，有劳嫂子挂心了，家妹回乡省亲扫墓了，最近可能去不了府上陪嫂子，请大人转告一声。”
“玉山，我记得周伯父敬元公好像是河间府人士吧！”陆炳心一动，抽出一半的家信压了回去。
“对啊，大人记得好劳啊，家慈家父的祖上都是河间人士……”
“噢，那玉华是回河间了？”
“是呀！”周玉山有些警觉，疑声问：“大人，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陆炳以笑容掩饰不安，话中却透着意思：“没什么，只是没由来的一阵不安，此去河间路途遥遥，往返近千里的路，最近京师治安又如此不靖，我有些耽心啊！”
语气一转，带着责问：“玉山，你才是玉华的亲哥哥，按理我本不应该管理家事，但你却没有做到一个兄长该进的职责，怎么可以让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行走，要是途中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办啊？我们可是鞭长莫及，想伸手都难，况且眼下要务缠身。”
周玉山尽释疑心，笑笑说：“大人放人，我怎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已经派人在后头保护，况且玉华还练过一点防身之技。”
“派了多少人？”
“一个？”
“一个？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不过大人不用担心，此人禀性忠厚，与在下交情莫逆，可以放心。”
“那此人防身之技如何？”
“两膀天生有千斤神力，单手就能举鼎。”
话越扯越远，还真是些私下话语。周玉山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急着解释，试图让消去陆炳责难。（未完待续）
案情的通报停当下来，隔着五六步距离，二人一站一坐冷目相对，眼中神光放狠，怎么看对方也不顺眼，视对方如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后快，都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善主，不悦和不爽全表现在脸上了。
气氛僵持不下，虽不再唇枪舌剑，恶言相加，但沉寂中隐藏的凶险却更甚，一旦激烈的爆发出来，事后起了冲突，结果是不难预料的。
“怎么不闹了，继续吵啊、闹啊，还以为自己是三岁的孩童。”陆炳语调有压抑不住怒意，明显说得是反话：“是不是让我这个上司作保作证，现在就立下生死契，会后去附近的猪市口，在众目下瞪瞪之下解决一下私怨，分出生死胜负为止呢！”
两人闻言，同时互觑对方一眼，唇角冷笑着，发出一声不服的重哼。
“好啊，看来你们都有这个意愿，作为你们的上司我不能厚此薄彼，成人之美的雅量还是有一点的，况且本人也很愿意作这个见证人，不过……”陆炳气极反笑，倏然阴沉下来：“本指挥要先治你们二人的构军之罪，再谈其他，议事公厅是何等威严的所在，岂是你等二人可放肆胡来的地方。怨语多出，在睽睽众目之下，不听约束，当着本指挥的面，竟然挟私怨在公堂相互抵责对方不是，身为军人理当严于律己，袍泽友爱，却如此小肚鸡肠，动辄以私忘公，恶语相向，言行与市井泼皮无赖何异，枉为朝廷命官，有何脸面穿这一身公服站在公堂之上，本署要你等又有何用？”
“来人呐！”一声暴喝，从外头冲进两组六人执法卫士：“今日由谁轮值掌风纪？”
一名武官面带难色，从列座中跳出来：“大人，是属下。”
“你说这构军罪应该怎么办？”
轮值的风纪武官硬着头皮说：“法不容情，律及当斩，按军法犯构军罪者，应立即拖出辕门斩首示众，以敬效尤。”
“那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叫你的属下把这两个混帐东西拖下去砍了。”
“大人，属下不敢……”
“什么？”
风纪武官索性低下头，吱着声不再啃气了，涌进来的卫士僵在门口，举步不前。
上司的一时火头上的气话，哪能当真？
“说话啊，哑了？”
见没有回音，当着众部属的面，陆炳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气血往头皮上涌，面子挂不住了，真火也顿时忍不上来。
在一声惊人的拍案声响后，他厉声道：“你以我在和你开玩笑？把头抬起来，正视本官，你是风纪官，军法条例应该记背的比我熟，这狠军之罪，本署是不是应该适用在你身上？你倒说来听听，什么是狠军？”
风纪武官艰难异常挺胸抬首，涩涩地低声吐字：“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理应……”
犯者理应拖出辕门斩立决，这就是军法，犯了任何一条都可能是杀头的死罪，最轻也会被打得半死，不过只适用于战争时期。
和平时期，军人犯罪通常需要经过军管衙门审理，最后才进行量刑治罪，非常时期才需要这种按律定刑的严酷方式。
众人纷纷情知不妙，骑虎难下，人一旦真拖出去，两人有死无生。
在附近同僚眼神示意下，张头儿抢先下跪乞罪：“大人，属下知错了，是属下头脑发昏，意气用事，挟私怨而废公事，以致言语失当，口出不逊，咆哮公署，顶撞上司，违反军规，实在不干周玉山的事，要杀就杀属下一个人好了，只乞求大人在来年清明，在属下坟头上浇上一坛好酒……”
周玉山也不笨，虽慢了一步：“大人，属下也知错了，是属下小肚鸡肠，气量窄小，忘记大人平日的孜孜教诲，教大人失望了。属下想来痛心疾首，实在不该与同僚在产生嫌隙后，又相互攻讦。属下愿意与张定边兄弟一起领受罪责，只是家中小妹，以后无生计着落，可能要托大人照顾……”
“你们俩个，也不想想刚才的气焰有多嚣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才知自己错在哪！”两人的言行起作用了，陆炳左右踱步走个不停，话里也略见端倪：“你们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本署若询私废公何以服众呢，本署定要……”
要怎么样，没说下去，大概在作想下面该如何决定，显然还没想好怎么收场。
高恕看出陆炳的尴尬，趁机进言：“大人，兵法上讲，临时斩将是为兵家大忌，况且当下又是用人之即。两人又俱是德才上佳的干拔之才，在大人麾下任职听差办事，无不竭心尽力，但毕竟年青，气方方刚，偶尔出格犯下一些小错。大人在处置上是不是可以通融浑圆，从轻发落，这是属下的提意，请大人三思。”
有志一同，也不知谁带的头，人人起身应呼：“大人请三思而后行。”
思默了半晌，陆炳长吐一口气：“好了好了，诸位都回座吧，不用向本署施压。高叔，你说怎么办，怎么个从轻发落？”
高恕捻了捻须，微微一笑：“大人，各打两百军棍如何？”
陆炳一惊，失声道：“什么？”
“大人，是不是处置得太过轻了些。”
“是有些太轻了，不过就这么办吧。”陆炳使劲地干咳一声，有点言不由衷：“来人呐，把这俩个混球拖下去，照实的打！”
两百军棍实打下去的还了得，活生生的人大该会变成肉泥，皮粗肉厚气功练得刀枪不入的少林高僧，也不敢自夸能挺得过三十军棍，肯定有死无生。
在当值风纪官的默示下，执法卫士缓步上前拘人，位置已经站定，以三夹一足以有效的把人控制住，但卫士迟迟并未动手强行协迫的意思，等待上司进一步的命令。
对付自己人，心理毕竟不是滋味，动辄得咎，难免兔死狐悲。
“慢着！”高恕出声了，短促有力。卫士们收回手，如获大赦，风纪官也大大松了口气。
“大人，属下的提议才说了一半，还有未进之言，是不是可以让属下把话讲完？”
“说吧！”陆炳也松了口气，其实应该也挺会悔，佯怒的无名孽火一时冲顶，造成假戏真作骑虎难下之局。
“大人，以属下的经验来看，为上者对下赏罚分明固然重要，但非常时期处事决断，是不是也应该通权达变、因势而利导。”高恕有些婉言地说：“此次侦办案情，今上特旨点帅，由大人全权处置相关事宜，而周玉山和张定边二人可也都是大人亲自点的将，是此次侦办案件的主将之一，只因无意的一丝小过， 就临阵换将在考量上是不是有些欠妥？”
陆炳拧了一下眉目，狠瞅了张、周二人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从宽从轻处置二人……”
高恕肃容，轻轻摇了摇头：“不，大人。吾辈军人治世，岂可视军法如儿戏，不做到赏罚分明，就难以另人信服，更加难以令行禁止，但非常时期在使用人才时，运用一些权宜之策也未尝不可。”
陆炳颔首： “噢，你的意思我了解了，让他们戴罪立功，处罚择日再另行处置……”
不容陆炳把话讲完，高恕就抢过话头：“属下确实是这个意思，缓时执行军法，让二人立军令状，戴罪立功。”
“这个提议好是好，但如此做法，是不是有欠公允……”在抬首间，陆炳已经扫视了全厅每人一眼。
明明已经同意，却紧紧咬住牙，不能轻易松口，这也许就是为上者的难处吧？
高恕笑容浮在脸上，抬手一引：“大人，何不请厅中弟兄们公议公决公断，一切自有公论，众位弟兄是否同意高某人的意见呢？”
厅中的军官个个是千中拔一的精明干练人士，优秀的军人栋梁之才，脑瓜子灵光的很，纷纷伸出袍泽的友谊之手，为二人开托罪责，其实本来就是小事一件。
“大人，这就是众弟兄的公论，大人是不是也可以权宜处置二人。”高恕抚须大笑，笑容是有方向的，张、周二人感激的神色布脸。
“也罢，此次就冲众弟兄的袍泽之谊，我就暂时饶你二人，待后处置。”陆炳欣喜藏匿在心，脸上依然布有霜雪：“你等二人记好了，今后处世说道，在公事场合务必当心，引以为诫，毋要再有犯事由头，平日若胆有玩忽懈怠职守，一经发现，本署定然从严从速处置，绝不会再寻私开托，可记清了？”
“我等二人谨遵大人教诲。”二人异心同口。
“好了，案情的通报就这样吧，会就散了吧，各自回去做好本份事。”
军官们陆续退场，带着纷纷的议论，周玉山、张定边却被叫住了。
陆炳冲着甘、张二人说：“你们两个先在外头等一下，我跟玉山就几句私要说。”
待两人走出门去，周玉山脸上现出一丝难为情，呐呐地说：“大人，我……”
“你啊，算了，我哪资格说你，我自己的火气都这么大。”陆炳表情似无奈，苦笑地拍拍对方肩头：“坐，我确实有，怎么说呢……”
“大人是想问舍妹的情况吧！”周玉山温情地笑了笑。
“不，是你嫂嫂让家人捎话过来，叫我问问你……”陆炳急忙否认。
周玉山似笑非笑应了一声：“噢，有劳嫂子挂心了，家妹回乡省亲扫墓了，最近可能去不了府上陪嫂子，请大人转告一声。”
“玉山，我记得周伯父敬元公好像是河间府人士吧！”陆炳心一动，抽出一半的家信压了回去。
“对啊，大人记得好劳啊，家慈家父的祖上都是河间人士……”
“噢，那玉华是回河间了？”
“是呀！”周玉山有些警觉，疑声问：“大人，你吞吞吐吐想说什么？”
陆炳以笑容掩饰不安，话中却透着意思：“没什么，只是没由来的一阵不安，此去河间路途遥遥，往返近千里的路，最近京师治安又如此不靖，我有些耽心啊！”
语气一转，带着责问：“玉山，你才是玉华的亲哥哥，按理我本不应该管理家事，但你却没有做到一个兄长该进的职责，怎么可以让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行走，要是途中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办啊？我们可是鞭长莫及，想伸手都难，况且眼下要务缠身。”
周玉山尽释疑心，笑笑说：“大人放人，我怎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外，已经派人在后头保护，况且玉华还练过一点防身之技。”
“派了多少人？”
“一个？”
“一个？男的还是女的？”
“是男的，不过大人不用担心，此人禀性忠厚，与在下交情莫逆，可以放心。”
“那此人防身之技如何？”
“两膀天生有千斤神力，单手就能举鼎。”
话越扯越远，还真是些私下话语。周玉山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急着解释，试图让消去陆炳责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