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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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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有针对性地,并非是无的放矢。

    弥勒教是什么玩意,溯根清源可能是白莲会社的分枝,细究起来,这些狗屁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考据查典,任谁也说不清了。

    人人自以为是正统,个个代表天王老子,公说有理,婆说也有理,各说各的理,说到最后就动拳头耍枪弄棒,比人多比谁的势力大。

    李福达又是何许人物呢?生下来注定就是妖人,家传的幻术已经传有几代之久,骨子里被灌输的思想就充满暴戾血腥,天生就是个造反枭霸,专门跟朱家皇朝的龙子龙孙作对。

    早在弘治年间,李福达乃祖乃父父子俩已经高举造反大旗,在刘千斤、石和尚麾下摇旗呐喊,荼毒湖广荆、襄各地,传到他这一代,师从弥勒匪教教祖王良,野心更甚更大,以李唐王朝的后人自居,认为天下是他李家天下。

    正德初年在山西代州崞县起事,李福达叔(李钺)侄俩人就是主谋人之一,事败后,为官军所擒获,得以减刑只谪戍山丹卫,后在半路逃遁回崞县,改名换姓继续从事不法勾当。

    次年就召集残匪余孽自命教主,是为弥勒教次祖,坐镇洛川暗中指使惠庆、邵进禄等徒子徒孙裹协愚民愚妇起兵叛乱,攻陷洛川县城,大掠宜川、白水等地,至使灾民遍处,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把山西搞得尸横遍野,烈火焚天。

    后来事败,又挟带大批掠得的金珠逃之夭夭,再次改名换姓避居太原府徐沟县,运用手中金珠交结当地豪霸张宾父子二人,得以正名换籍,重见天日,背地里却积聚势力招纳亡命,恩将仇报一脚踢开张钺父子,毒害父子二人后,以张寅身份混迹上流社会。

    混帐事还远远不止如此,为投人所好,竟把自己小儿子李大礼送给武定侯郭勋当娈童供用,真是谬天下之大极,后得武定侯所助,携带大量资金入京活动,公开大贿朝臣,买授官位至太原右卫指挥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惜的是指挥使的宝座还未坐稳,屁股还没坐热,事情就在同年东窗事发了,都说男人可以为女人打破别人的头,起因就是为夺抢美女,跟太原豪霸韩良相大打出手,受气的一方一纸诉状递上了代州府,真应了一句老话,福祸难测,这位气傲苍天的枭霸就这么落网了,可以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但案子的审理却举步唯艰,事涉武定侯郭勋,矛头直指朝中的礼议幸贵,愈审愈糊涂,在张、桂等人的暗中操作下,原本装聋作哑的嘉靖皇帝恼羞成怒,趁机挟私报复,硬是指鹿为马,把那些平时不太听话的朝臣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对于如此变化,举世哗然,虽说公道自在人心,但没人可以改变现状,待朝臣们得以沉冤昭雪那天,是四十余年后的事了,当年的朝臣们早已经个个是尸骨已寒。

    眼下事实是弥勒教成了半公开官方匪类的组织,官府不敢管,老百姓受气只能干瞪眼,龙虎大天师李福达依旧逍遥法外,官虽丢了,却躲在山西某地僻居纳福,暗中遥控指挥各路(省)香坛,继续****那造反事业。

    陆炳强硬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立场,而且有点要秋后算总帐的味道,显然他对那些所谓的盟会组没有丝毫的好感,对弥勒教更是怀有强烈的不满和憎恶,一旦抓住把柄就会施展雷霆手段痛加挞伐,并借此机会诫诰部属,必须与这类会社组织划清界线。

    事隔才不到五年,参与审理此案的锦衣卫镇抚司官兵,其中就有很多人受过弥勒教的好处,当年在审理李福达一案中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个个在肚里心中藏着,对弥勒教有好感的人不乏大有人在。

    陆炳声色俱厉提出郑重警告,就是要震摄人心,表明侦破此案的决心,不留任何妥协的余地。

    有人长吐一口浊气,有话要说了,周玉山抱拳起身:“大人,请容属下通报一下本职的进展状况。”

    陆炳脸色略缓,轻应一声,板报上很快换了一张草书的京畿示意简图,周玉山接过芦竹制成的小棒,指指各处的红色区域:“诸位请看这简图,红色就是代表我方的现今的行动部署,早在前日案发后午牌时分,在下就奉令对出入京各交通要道的水陆关津处设卡。另外已经把案情通报给原有的关津卡哨单位,各巡检司衙门、守御所、河泊所的官兵已经积极调动起来,对可能存在的可以偷渡的空白地带,组织游骑和快船不分昼加紧巡逻。不过很可惜的是,至今为止却还没捉住一个我们需要的可疑对象,这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是对象已经出逃了,二是极有可能还在京中滞留,依在下的经验来看,凶手们极有可能还在京中,在某个地方秘密藏匿起来,再作出京打算。”

    谈起案情,气氛重新活络起来,有人作问了,有点挑畔的味道:“周头儿,你这样的顷向是不是有点一厢情愿了,依常情,杀了人必定是远走高飞,能走多远就多远,留下来不是等死吗?”

    有不同意见很正常,周玉山淡淡回以一笑:“张头儿,你说得对,依常理来看,杀了人却实应该远走高飞,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

    “那你是说,凶手们是故意留下来了,不按常理,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不错,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那接下去,你是不是要来发表所谓的长篇大论,来说你那个理由了?”

    周玉山休养不够到家,火涌上来,冷冷地回敬:“张头儿话中带刺,似乎对在下心存芥蒂,不知在下什么地方,何时开罪过张头儿?有什么话,可以当着大人的面,大家伙的面,开诚公布,是在下的错,在下立即道歉!”

    “哼,真是腥腥作态,少来这套。”张头儿火杂杂地站起来,在边上人的劝解下又回座:“在下嘴绌的很,说不过你,在下只好向你说一声抱歉的很。“

    双方光嘴上说抱歉,火气更大了,一个说对方以私废公,另一个称对方牙尖齿利,哪有半点诚心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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