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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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署的案情通报现场多出一块移动的板报，上头贴上一张“两直隶十三布政司图”，地图上勾勒了不少红色的圈圈点点。
甘勇提着朱笔仍在勾勒，一面勾写一面解说：“天道盟近几年来名声鹊起，盗帜高举，以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有组织有预谋专门在夜间盗抢大户人家的藏金窟，保持其一贯隐秘的风格，作案形迹可及遍及两京十三省，很少有失风的时候。据平江镖局的几位老镖师说起，非官方的权威人士经过数字统计，该组织历年所盗财银总数，价值可能逾越过百万之钜。但自去岁后，就平空的消失无踪了，但从今年上月上旬起，苏州又接连开始闹贼，接着是南京、江南、湖广各地的通都大邑都纷纷出现贼人们的踪迹，甚至是江右、闽赣等地方也有匪踪的出没踪迹。如此一反常态的频繁作案，实在另人侧目，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各地名武师的大举搜查和官方猎人的统一追捕下，竟然是劳而无功，作案这股的匪盗竟然又像往年一样，平空失了踪影。”
“甘兄，如此劳师动众，却没追查到可用线索，那可能吗？”有人问了，明显的不相信。
甘勇有力地进行回复：“不是可能，而是已经所发生的事实确实如我所说这般，准确得来讲，是作案的人没有留下可供人追索的任何蜘丝马迹。”
“那，总该有个说法吧。”
“至于说法，有很多很多，谣言满天飞，刚才我就略有提及了，实在是真伪难辩。”甘勇说：“有人说，这股匪盗是山西弥勒匪教外围秘密组织，直属匪教首龙虎大天师李福达，专事向大户人家攫取钱财，为下次的造反举事敛聚兵饷……”
这话一出，全场立时静得针落声可闻，眼神看起都有点怪怪地。
陆炳再次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静，沉地说：“甘勇，继续说下去，不要有什么顾虑，。”
“也有人这么认为，替天行道的匪盗组织本身宗旨应该相当单纯，只是几个亡命之徒凑合在一起劫掠钱财，后来的情形就难以预料，或有人冒名顶替，或势力恶性膨胀，或者受到某些权贵人士的包庇，在下就不再一一例举，有兴趣的可以到茶馆酒肆，说书的唱曲的，每日都有不同版本出炉。”
陆炳道：“别老是说别人的，对此你什么想法看法，不妨趁现在说来出听听。”
“对于该组织，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神秘漠测，在事实还未弄清之前，属下实不敢妄下断言，不过，以眼下的情势来分析，有几点已经可以断定。”甘勇凝视着地图，良久后提笔在京都点上了圈，开始着手分析：“其一，天道盟该匪盗组织相当庞大，已经有能力可以在同一时间，在天下各地进行连续性作案，势力可以说是呈恶性膨胀，而且种种迹像表明，其活动重心正向京师逐步转进，在京都某地某处可能或者已经建立一个秘密活动中枢，而迄今为止的是没有任何有关的风声动向或线报能描述该组织轮廓与准确存；其二，其组织控制甚为严密，从往年破获的案情作例，该组织的人员已经充斥到社会各个阶层，而且组织内部联系采用单线式，以致上不明下，下不知上，一环断就很难再深入突破；其三，该组织极其可能与某些特权人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所谓合作互惠互利，或控制与被控制，可以想像一下当时情形，当一群盗匪作案后突然销声匿迹，不会逃出这两种可能，一是远走高飞，逃之夭夭，二是潜藏下来，不为人侦知。但不管是走还是留，若想不为人知，就必须得到某些人的帮助，而能对他们提供帮助的，绝不可能会是平头百姓，那么只有是特权人士，而特权人士大凡可分三类，一类是官方，二类则有可能是当地军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些实际掌控地方的巨奸豪霸。”
“这里也就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暇想的空间，那些人凭什么敢在这种风尖浪口的关头，依旧充当保护伞，还有这些人出于什么动机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极大的风险包庇甚至纵容一群人人喊打的通辑要犯？”
甘勇语调不再平稳，带着气愤表情，激动地说：“显然是因有利可图，而且不是一般小利，是有免费巨利可吞获，那些握有实权的宵小趁机跳出来，或暗中勾搭，或趁火打劫，自认为只手遮天，以为可掩人以耳目。”
“若是更进一步讲，就是眼下接下的血案，若真是如谣传所说，是天道盟所犯下的罪行，那么这些获利人、庇护人很可能就是整件事情的阴划策划人，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该匪盗组织的直接幕后主使者。”
“有点道理，若真是天道盟所犯，那这案子可就难办了……”
“是啊，天知道这些犯案的家伙受到了什么样的庇护，竟能逃过我们耳目，凭空在京都犯案后，又逃之夭夭……”
“从现场痕迹来看，犯案的一帮人显然受过军事特训，在京都谁会包庇这帮杀胚，东厂那方面应该没有这可能吧，仰或京营那边，武定侯郭侯爷不会这么笨吧，他的三千虎贲窝在山西这鸟不拉屎地方，也没出动过的迹象……”
“别忘了山西那位，那混蛋可是把满朝文武大臣都坑害尽了，沉寂了这么久，我看又不太安份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弥勒教蠢蠢欲动的先昭，那我们可得早日跟它划清界线……”
众军官交头接耳，谈论纷纷闹闹，胡乱瞎扯漫谈，各有各的盘算。
甘勇行礼欠身：“大人，属下说完了，请大人示下。”
陆炳赞许地冲他点点头，抬手示意：“以事实为依据，分析得相当全面透彻，请回座吧！”
“谢大人。”甘勇大步回座。
“在座诸位不知还有什么补充意见没有，都没有了吗？”陆炳左右环视众人，待他们一阵小议完，才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上几句。这天道盟既然纳入了视线范围，就必须彻查清楚，不管它的组织有多么严密，也别管它势力有多么的庞大，更别跑来对我说该组织有如何如何的深厚背景。在本署眼中，律法治下人人平等，凡是不奉公守法，未在官府登记造册的任何形式的非法组织，不管它有什么来头，必须依律加以取缔，予以强制解散，并要严加查究，对相关的重要涉案人员，要及时尽早的逮捕在案，送法司公审进行判决，这就是本署的态度。不管诸位明不明白，理不理解，都无关宏旨，在本署麾下办事，对付那些倚势作威的奸赖匪帮，必须依照此原则，即时即速对犯案人员进行法办。若有心存二念，私通外贼的意图，本署衷诚劝告，早日回头，向本署进行坦白，不然想要回头，可能就晚了。”
话落，大厅鸦鹊无声，人人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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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勇提着朱笔仍在勾勒，一面勾写一面解说：“天道盟近几年来名声鹊起，盗帜高举，以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有组织有预谋专门在夜间盗抢大户人家的藏金窟，保持其一贯隐秘的风格，作案形迹可及遍及两京十三省，很少有失风的时候。据平江镖局的几位老镖师说起，非官方的权威人士经过数字统计，该组织历年所盗财银总数，价值可能逾越过百万之钜。但自去岁后，就平空的消失无踪了，但从今年上月上旬起，苏州又接连开始闹贼，接着是南京、江南、湖广各地的通都大邑都纷纷出现贼人们的踪迹，甚至是江右、闽赣等地方也有匪踪的出没踪迹。如此一反常态的频繁作案，实在另人侧目，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各地名武师的大举搜查和官方猎人的统一追捕下，竟然是劳而无功，作案这股的匪盗竟然又像往年一样，平空失了踪影。”
“甘兄，如此劳师动众，却没追查到可用线索，那可能吗？”有人问了，明显的不相信。
甘勇有力地进行回复：“不是可能，而是已经所发生的事实确实如我所说这般，准确得来讲，是作案的人没有留下可供人追索的任何蜘丝马迹。”
“那，总该有个说法吧。”
“至于说法，有很多很多，谣言满天飞，刚才我就略有提及了，实在是真伪难辩。”甘勇说：“有人说，这股匪盗是山西弥勒匪教外围秘密组织，直属匪教首龙虎大天师李福达，专事向大户人家攫取钱财，为下次的造反举事敛聚兵饷……”
这话一出，全场立时静得针落声可闻，眼神看起都有点怪怪地。
陆炳再次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静，沉地说：“甘勇，继续说下去，不要有什么顾虑，。”
“也有人这么认为，替天行道的匪盗组织本身宗旨应该相当单纯，只是几个亡命之徒凑合在一起劫掠钱财，后来的情形就难以预料，或有人冒名顶替，或势力恶性膨胀，或者受到某些权贵人士的包庇，在下就不再一一例举，有兴趣的可以到茶馆酒肆，说书的唱曲的，每日都有不同版本出炉。”
陆炳道：“别老是说别人的，对此你什么想法看法，不妨趁现在说来出听听。”
“对于该组织，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神秘漠测，在事实还未弄清之前，属下实不敢妄下断言，不过，以眼下的情势来分析，有几点已经可以断定。”甘勇凝视着地图，良久后提笔在京都点上了圈，开始着手分析：“其一，天道盟该匪盗组织相当庞大，已经有能力可以在同一时间，在天下各地进行连续性作案，势力可以说是呈恶性膨胀，而且种种迹像表明，其活动重心正向京师逐步转进，在京都某地某处可能或者已经建立一个秘密活动中枢，而迄今为止的是没有任何有关的风声动向或线报能描述该组织轮廓与准确存；其二，其组织控制甚为严密，从往年破获的案情作例，该组织的人员已经充斥到社会各个阶层，而且组织内部联系采用单线式，以致上不明下，下不知上，一环断就很难再深入突破；其三，该组织极其可能与某些特权人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所谓合作互惠互利，或控制与被控制，可以想像一下当时情形，当一群盗匪作案后突然销声匿迹，不会逃出这两种可能，一是远走高飞，逃之夭夭，二是潜藏下来，不为人侦知。但不管是走还是留，若想不为人知，就必须得到某些人的帮助，而能对他们提供帮助的，绝不可能会是平头百姓，那么只有是特权人士，而特权人士大凡可分三类，一类是官方，二类则有可能是当地军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些实际掌控地方的巨奸豪霸。”
“这里也就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的暇想的空间，那些人凭什么敢在这种风尖浪口的关头，依旧充当保护伞，还有这些人出于什么动机呢，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极大的风险包庇甚至纵容一群人人喊打的通辑要犯？”
甘勇语调不再平稳，带着气愤表情，激动地说：“显然是因有利可图，而且不是一般小利，是有免费巨利可吞获，那些握有实权的宵小趁机跳出来，或暗中勾搭，或趁火打劫，自认为只手遮天，以为可掩人以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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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场痕迹来看，犯案的一帮人显然受过军事特训，在京都谁会包庇这帮杀胚，东厂那方面应该没有这可能吧，仰或京营那边，武定侯郭侯爷不会这么笨吧，他的三千虎贲窝在山西这鸟不拉屎地方，也没出动过的迹象……”
“别忘了山西那位，那混蛋可是把满朝文武大臣都坑害尽了，沉寂了这么久，我看又不太安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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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勇行礼欠身：“大人，属下说完了，请大人示下。”
陆炳赞许地冲他点点头，抬手示意：“以事实为依据，分析得相当全面透彻，请回座吧！”
“谢大人。”甘勇大步回座。
“在座诸位不知还有什么补充意见没有，都没有了吗？”陆炳左右环视众人，待他们一阵小议完，才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上几句。这天道盟既然纳入了视线范围，就必须彻查清楚，不管它的组织有多么严密，也别管它势力有多么的庞大，更别跑来对我说该组织有如何如何的深厚背景。在本署眼中，律法治下人人平等，凡是不奉公守法，未在官府登记造册的任何形式的非法组织，不管它有什么来头，必须依律加以取缔，予以强制解散，并要严加查究，对相关的重要涉案人员，要及时尽早的逮捕在案，送法司公审进行判决，这就是本署的态度。不管诸位明不明白，理不理解，都无关宏旨，在本署麾下办事，对付那些倚势作威的奸赖匪帮，必须依照此原则，即时即速对犯案人员进行法办。若有心存二念，私通外贼的意图，本署衷诚劝告，早日回头，向本署进行坦白，不然想要回头，可能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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