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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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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的人没长顺风耳,怎知道里头的人讲了什么话,在闲谈时作为事外人的甘勇虽然安慰了他几句,但张定边依然是忐忑难安,揣着咚咚跳的心听唤进厅,这大概就是平常所说的后怕,当时无惧是因为情绪控制了理智,现在就是理智战胜了情绪。

    进厅看到的第一眼情形是周玉山坐在环椅上,与顶头上司指挥大人陆炳正谈笑风声,他的心跳不禁猛然加速,快要夺腔而出了,唇角抽了抽后,启唇发出轻轻地呐呐声:“大人,您叫属下啊!”

    “噢,定边,坐。”陆炳起身笑着让座,状似亲密,伸掌拍拍对方有点僵硬的肩头:“刚才的事是我的不对,一时气极说了你两句,可不要心有嫌隙,有不痛快的地方当着面骂出来也行。”说着,还为张定边和周玉山轮流斟凉茶。

    张定边可没有周玉山那么镇定从容,诚惶诚恐地捧杯站起,激动地表肺腑之言:“大人,属下纵有天胆也不敢怀有贰心二志,去怀恨大人的不是,对大人的栽培恩德,属下唯有感激涕零,以一腔热血来报答大人。大人有需要时,一声令下,属下当以慷慨之态奋勇争先,前头纵有火海刀山,属下也愿作马前的冲锋卒亲身一试,死而后俟!”

    语意诚切,声调更是有力而又决绝,重要的是这番话出自一个血性军人之口,不由得人不相信,但若是一个书生来讲这种话,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本来安坐面带嘲弄之色的周玉山也不禁动容,眼中有异样的光芒,带着复杂和矛盾瞄了张定边一眼,这种神光稍不留意,就转瞬即逝,但却逃不过有心者的观察。

    陆炳就是有心人,居高临下便易于观察,两人的各色表情,一切尽收眼底,隐约间似乎预感受到些什么东西,但又抓不住头绪,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感觉上更是沉甸甸地,脑中某个地方像是压了一块铅。

    明知有事可能会发生,但又无力去预防阻止,也许可以尽人事安天命,这可能会是最好的选择。

    “定边,别激动,坐下说!”陆炳再次提壶斟茶,挤出一丝真挚的笑容:“作为你的上司,年轻且又见识浅薄,居官却于尔等袍泽同僚之上,余经常自问,黄口小儿,何德又有何能?每当想起,余就羞愧难及于言齿,唯有抱着诚诚之心爱护之意,殷殷期盼余能与诸君友睦相处,同心共德为朝廷办事出力,在顺手时为良善人士出一份绵薄之力,为这天下苍生的安养生息尽到一些本份范围内的职责……”

    话打住了,陆炳苦笑一声:“又拿出教训人的嘴脸了。不过话说到这份上,我在公事上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大人不用在乎属下是如何想,只要下令,属下但管服从命令。”

    “好,我就直话直说了。南城有关司署的协调事谊仍由你负责,但我想把你和玉山调在一起,由你任后援打击组的领队,不知你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意,就别免强。”

    张定边不假思索地起身,直言不讳地说:“多谢大人提拔,让属下能担当些重任在一线立功,但我跟周头儿相处的并不愉快,我固然愿意但恐怕他会有不同想法,那会大人难办。”

    “玉山,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放心,属下绝无二言,愿意服从上令调派,把这兼领的职务交出,专心指挥争伺组侦察此案。”周玉山起身站毕,识趣地说:“另外,在下谨代表本组所有弟兄欢迎张头儿的加入。”

    两人的话中依然较着劲,任谁都听得出来。

    陆炳总算尽了点人意,满意地点点头:“本官其实怀有私心,希望你们二人能竭诚合作,在相处中冰释前嫌,化矛盾为友谊,当然也不用太过刻意,这只是我个人的小小幻想,待此案了结后,本官若依然在位,会为你二人另谋前程。好了,话尽于此,下去做事吧!”

    甘勇进来了,头一句话就笑说:“大人,你是在为二人做和事佬吧!”

    “是呀,不好做啊。”陆炳颇有所感触,取过昨日的那封家信:“你帮我看看,这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陆大哥启,从字迹上看是个女子所写,下笔细腻提笔有力,柔韧中带着些许阳刚,颇有大家的味道。”甘勇信口拆信阅览,摇了摇头说:“大人,只是一封平常的信而已呀,但不知这柳月其人又是何人呐?”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么字迹有些熟悉吗?”

    “好像似曾见过,但……”甘勇想了想,还是记不起。

    “我可以给你提个醒,周玉山!”

    甘勇眼神一动,失笑道:“噢,对,但这又有何奇怪的,女子情有所系,对所爱慕的男子写封信……”

    话不说不明,陆炳苦笑急急让甘勇打住,愈说可就愈不像话了:“可我刚才问过玉山了,他说玉华是回河间省亲扫墓,你说奇不奇怪,兄妹说的话与行的事竟然南辕北辙,这是不是太过古怪了?”

    甘勇再次看了看信中内容:“是有点怪,只能说明两个人中有一个在撒谎,但为什么要撒谎,事出总有因。”

    话总算点到正题了,陆炳正色地说:“是呀,这点正是我私下找你的原因。”

    甘勇恍然有悟,再次进言:“大人,我倒有猜出其中奥妙了。玉山老弟撒谎,因该是对大人可能抱有一定成见,大人毕竟是有妻室的人,本着爱护之心,不想让家中明珠陷入其中太深;至于玉华妹子,我倒想应该是这样的……”

    话有点胡挠,但在情理之中,可能也并非没有,不过陆炳不想强辩,争辩显得毫无意义,取回家信换上了一幅丹青:“百霸兄,就算如你所言,但我还是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要在私底下请你去查一下,不要让别人知道此事。”

    陆炳意已决,甘勇也就不再苟言其他,正容地说:“好吧,我把手头的事先去交待一下。大人,你真为这事很严重吗,甚至比侦办案情还重要,还是太过关心及乱了,大人可要想清楚。”

    “怎么说呢,都有吧!现在还不好说,只过有种不好的预感……”

    午膳才端上,还未来得及动筷,甘勇就已经兴冲冲地回来了,扬起手中的薄子翻到一折页处,一面递过前去道:“大人,如信中所载,临时检查站登记簿子上所记,昨日晨确实有有一涿州柳氏月从京返乡,乘得是燕京车行发往开封的四骡客货车。此女年貌形体神韵都与**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符的是左脸上青色胎记存在,面色呈腊黄,颖是营养不良所致。另外据当时检查的差役辩识图像,如果柳氏月就是**这点可以得到准认的话,那么显然她已经乔装打扮成另一个身份了,具体簿上有所载,属下就不多说了。”

    陆炳喜色溢于言面,撕下那一页纸,饭也顾不得吃了,一面看一面往外走:“就是她了,走,去燕京车行。”

    “大人,这么急,既然查到了,求证的事还是让属下来吧!”

    “不,我想亲自去一趟,我有种隐隐的预感,在那里,玉华留下线索给我们,而且恐怕只有我去才能看得出的线索。”

    “好吧!”甘勇无奈地跟上。

    午牌初,良乡东关大街的盛兴驴行,生意可以说异常的火,破天荒地在相隔半盏茶的时段内,连续卖出数头小毛驴。

    正午赶路,在天侯上看其实并不太妥,初夏的日头虽还不是很毒,但在正午时也烈得可以,皮肤长时间暴露在烈光下,足以晒得人发疼。

    所以平坦还笔直的南北大官道上行人可鹊,前后五里方圆内的景物一目了然。

    头位买驴人是名鬓角生白的老大娘,小碎花布作头巾,外头罩着宽大灰色破褂子,身子骨显得异常瘦小,揣着个小布包,始终耷拉个头,擦身而过的人很难看清面容。

    从额前露出的一块苍苍的发丝中隐藏些许灰白色,真是岁月不饶人,才出了街市,就在驴背上直打磕睡,任由毛驴蹄打蹄打地小弛,一路向南行去。

    人老了就这得性,赶路耗神,颠簸个三两步远就精神就是不济事了。

    在后头半里地远,跟了一头小毛驴,是个满脸菜色的大叔,没有一点遮阳工具,看起来老实巴交地,穿了席贫民服青直缀,身无长物,背了个破破烂烂的包,大概身上那点唯一的钱财,都花用在这头驴子上了。

    拦路强盗见到这种人都会大愁眉头,全身榨不出一丝油,说不定一时同情,买卖没做成,反会倒贴。

    东关外中南大街一带,全是些贫民窟,市街没有两里长,走在大街上的人,十个有八个营养不良,都是些敞胸露腹,扛扁挑箩,穿直裰蹬草鞋的穷苦哈哈。

    住在城外头的居民只能望玉河(御河)兴叹,隔了一道城墙,城内外居民生活水准,天差地别背道而弛,不可同日相提并论。

    东关远出五里,就是一个个养马场,是皇帝的御马来源。

    皇帝没张金口,大兴县天胆也不也对东关外作开发,居住在城外的老百姓们,活该受苦受罪。

    午牌已过,各家食店清静下来,门可罗鹊。

    街尾的罗记酒坊还没收滩,店中八张小四方桌,三层座有人在,都是些醉猫。

    旧零零散散的买醉人,冲着那地道的五香牛肉,也不时会上门,借肉卖酒,生意还不错。

    街对面的济世药房,生意就显得不景气,大半天过去,还没卖出一钱药,关门是迟或早。

    贫民百姓哪有余钱买药,生计都没处着落,小伤小病忍忍就过去了,再不济去掏把香灰,是死是活天注定。

    生意上门了,是个做苦力的,肩上扛根两头尖的毛竹担,串着捆麻绳,与人撞见时低头侧脸,不太爱啃声,手一伸两锭五两银子就安放在柜上,匆匆忙忙地向掌柜要过大堆的生肌拔毒膏药、丹丸、散粉,内外兼服用于治伤,不容细细分说服用方法,就急忙忙地走了。

    向南一里,两里,三里,走出市街,往东转向野外。

    又是一里,接着又走一里,愈来愈荒芜,这是一条废弃的官道,两侧稿草丛生,与人肩齐,已完全脱离主官道。

    苦力走得好急,浑不知在在百步后,使终有数双眼睛牢牢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苦力走出药店门的同时,酒坊中的一个醉猫眼中不复浑浊,精光乍眼,丢下一粒银两重碎银,扬长而去。

    药房中闪出一名大汉,正是张定边,跟上步子说:“周头儿,线报上说这带不是有可疑人物出没吗?那家伙说不定是正主儿,行迹相当可疑,买了大堆的疗伤膏药,要不要先招集人手,不然到时恐怕吃不住。”

    “不急,跑不了,还是先等他一等,等盯哨弟兄回来再说。”周玉山不同意,理由充分:“昨日到现在,好几次都这样,兴冲冲地把人集合起来,却都是白费劲,赶过来辛苦一趟且不说,还会打乱部署,回回都如此的话,必会满腹抱怨,真有事情出来就耽误了。”

    张定边有些不以为然,给出诚恳意见:“周头儿,那总比送命要来的好吧,今次不同以往,想起昨日刘宅中的尸体,在下就觉得心中发冷发寒,绝不可大意,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两人间有矛盾,周玉山有自知,也再多于事无补,淡淡一笑后,说:“你说得或许也有道理,那就这样,你我二人分开动作,各行其事如何?”

    “怎么个各行其事法?”

    “张兄,就由你去招集人手,我呢再带二人,亲自合同前面两名弟兄一起查探,遇有紧急时,以哨声为呼应,以旗花为军号,互作策应,不知意下如何?”

    张定边有意挑战权威,亲耳听到对方让步,一愕后讪讪笑起:“周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万一援救不及,可要出人命的。”

    “那就要看张兄你的手段如何了。”周玉山冷脸上浮起笑容,眼神带有漠测:“若真被张兄你,在不幸中言中,在下和十几位弟兄的身家性命可都就全捏在兄弟你手里了。”

    张定边冷冷地回敬一笑:“周兄放宽心,公与私,孰轻孰重,张某人心里头有数,况且在下也不会拿自个的前程作玩笑,只要一见旗花信号,我可以保证,增援会在刻时内抵达。”

    二人再三约定信号,言不由衷地互道一声保重,就此分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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