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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涧玟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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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恼人的夏季终于进入尾声的时候，真舟家的新店铺也终于装修完毕、只差店面布置了。
从一开始就只负责出资、把所有问题全都丢给白兰的舟涧玟自然也没有在这一步上插手干涉。
一方面这家新店可以说是白兰的心血，从一开始就没有操过心的她何必到了最后再去指指点点惹人厌烦；另一方面她也相信白兰的品位——嗯，如果撇开密鲁菲欧雷制服不谈的话。
白兰倒也接受了舟涧玟的这份体特，只是舟涧玟作为东家，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想管也不得不去管，就比如说……
“什么时候开业么……”
舟涧玟摇着扇子为自己驱赶最后一丝暑气，白兰的话题转得太快，被夏末的热气冲昏了头脑的她也是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这两天终于不用跑腿的白兰享受着真舟家特供的冰品，这是他早些年在真舟家的例会上给某家甜品店的管事的建议。
对方当时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看在舟涧玟的面子上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建议，谁知道自打那年的夏天推出了一系列的冰品之后，那家铺子的收益就比往年翻了好几倍。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有管事会对白兰的建议嗤之以鼻、甚至还会求着他出点子，只是白兰的反应始终不太热络罢了。
在外界看来这是他仗着有舟涧玟这座大靠山所以对其他人都爱理不理，只不过只有对白兰了解够深的舟涧玟知道，这家伙只会在对自己有益的地方动脑子。
如果不是白兰本人也馋这一口，他又怎么可能会提出冰品的建议。
“这个问题涧玟大小姐总不能也丢给我来处理吧，”他用特制的长柄勺子戳了戳杯子里的冰沙，“这可是东家的责任，而且我记得在涧玟的家乡，选开业日是件很讲究的事情吧？”
“啧，那也要专业的来啊，我连外行都不算。”
舟涧玟原本就不爱听“责任”这个词，在来到尸魂界之后便更是如此，不过话虽这么说，舟涧玟还是摆了摆手，“你去把我要你从现世带回来的东西拿来吧，再让管家把尸魂界这里的年历也拿来。”
在真舟家舟涧玟的命令最大，白兰得令之后随手把早已只剩下冰沙的甜品往托盘上一放、接着就跑去执行舟涧玟的命令。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已经离开的白兰又捧着三本厚厚的书册走了进来。虽然他的动作不大、却还是惊醒了在他离开期间已经眯起眼打起了盹的舟涧玟。
“唔……我看看啊，”示意白兰将书册放在地上，舟涧玟打了一个哈欠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将那三本书册往地上一铺，在向白兰询问了几个日期之后就开始查阅了起来。
从现世将其中两本带回来的白兰自然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他无论看几次都觉得晕头转向，于是白兰索性眼不见为净地挪开了视线。只是当他的目光只在虽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是表情却格外认真的舟涧玟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立刻捂着鼻子扭开了头。
“那个……涧玟呀，”大概是因为伸手捂住了口鼻的关系，白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书上的舟涧玟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是下意识地随口应了一句，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平时罕见的慵懒，“唔，怎么了。”
“衣服……”白兰顿了顿，似乎是在纠结这么直白是否妥当，“你还是先把衣服整理一下吧。”
自打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舟涧玟便与西装……甚至是所有现代化的服饰全都无缘了。
舟涧玟也不是没有抱怨过那些穿起来繁琐异常的和服——尤其是每逢重大节日，作为真舟家当主的她必须换上华丽又厚重的十二单。不过幸好还有四枫院夜一这位难姐难妹在，舟涧玟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好在舟涧玟装病怏子装上了瘾，在无需出门也没有访客的时候，她的装束都是以浴衣为主。
但问题也来了……
听到白兰提示的舟涧玟低下了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随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浴衣因为先前小睡的缘故变得有些松松垮垮。
不过舟涧玟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接着就又朝面前的书册看去。
只不过在片刻过后，舟涧玟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再度将视线从书册上挪开，只不过这一次要看的不再是自己的和服，而是乖乖地坐在自己下手吃瓜的白兰。舟涧玟狐疑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直到白兰几乎就要顶不住的时候，这才开口问道——
“你刚才……难道是不好意思了？”
“……才、才没有！你可别乱说，白兰大人我怎么可能不好意思！”
“哦，是嘛……”
舟涧玟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管对方慌乱的模样就再度研究起了自己面前的东西。那三本书册中有两本是她让白兰去现世采购新店设备时顺便带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那两本东西分别是黄历和六曜。
也就是说就算白兰不开口让她挑开业的日子，舟涧玟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她没有告诉白兰罢了。
见舟涧玟没有了声音，白兰也不知道究竟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他拿起先前被自己放下了杯子又捣鼓起了里面的冰沙，直到冰沙基本就要变成冰水时，舟涧玟的声音终于响起。
“就这一天吧，”比照了三本历法终于选定了一个吉日的舟涧玟将面前的书一推，“九月初三，就那天吧。”
“哦，哦……”白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应到，随后才反应过来舟涧玟在说什么，为了掩饰自己先前的异样，他连忙改口说道，“那我去让管家准备请柬了？”
在研究完开业吉日后舟涧玟也不困了，“恩啊，五大贵族家都要，还有平时关系比较亲密的几个贵族家。十三番队里，当年与我关系不错的几位队长也要准备一份。”
其实除了十一番队的队长鬼严城剑八之外，她也其他几个番队的队长关系都不错。
至于鬼严城剑八……只能说他在十三番队里和谁的关系都不好。
“银岭阁下和夜一、还有海燕那边的请柬你亲自去送，”舟涧玟想了想，觉得这样以来应该就没问题了，“至于其他人那边就让管家去操心吧。”
不对，问题还有一个。
舟涧玟看了眼应下了她的命令的白兰，虽然觉得对方今天有点奇怪，但只要人还是这个人那就没问题了，“说起来，你先前和我说过的那件事是什么？”
“嗯？”白兰有些傻眼地望着突然就朝自己发问的舟涧玟，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过么，如果新店铺开张要我答应你一个小小的要求，”舟涧玟皱了皱眉，“现在虽然还没有开业，但是你的要求先说了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啊，那个啊……”
白兰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个还不急，等我把店里布置好再说。”
白兰这种明显是在卖关子的行为得到了舟涧玟的强烈谴责，不过这种不痛不痒的谴责到底也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再加上舟涧玟本人也不想在这种大热天里动手更不想听到炮火声，于是某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逃过了一劫。
在那天过后，休息了没几天的白兰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真舟家的请柬也被送到了几位贵族以及十三番队的队长手中。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事做。”
从白兰那儿拿到了请柬的当天晚上，夜一就跑来了真舟家。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再回护庭十三队了。”
“我现在这体质就算回护庭十三队也是去添麻烦。”
当年她把自己斩魄刀出现的问题、以及无意中得到了去虚圈的能力的事半真半假地和中央四十六室以及总队长说了，随后提出了退队以及定期去虚圈清扫的申请。
她的申请虽然也让中央四十六室和总队长头疼了许久，毕竟队长级的死神在尸魂界可是宝贵资源，但是子啊考虑到她的贵族身份以及她的申请能够带来的效益之后，还是应允了。
不过这事她也就隐瞒了几年，接着就被夜一几个联手给逼供了。
“不过看你去虚圈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夜一几个对于舟涧玟的决定到底还是理解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你是疯了，现在看来你只是选择了一条更合适的道路。”
他们作为人人艳羡的大贵族其实也有太多的无奈，比起个人喜恶家族荣耀才是最为重要的，成为死神不过是家族安排下的必然结局。而今舟涧玟找到一条既能维护家族荣誉、又能够满足自己的喜好的路的话，他们还是祝福的。
更何况只身一人前往虚圈、定期减少那边的魂魄比重，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事。
舟涧玟现在走的是一条危险而又孤寂的路，可以说她一个人的贡献堪比一个番队，但是她的功劳却又是不为人知的。
“虚圈那边虽然空寂，但是真打起来其实要比在尸魂界这边痛快。”
舟涧玟笑笑，别说队长级的死神平时连始解都受到制约，光是从破坏力来讲，她的舰队在尸魂界这边战斗就免不了要束手束脚。
但是在虚圈那里就痛快多啦，不用管建筑物也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她只要炸炸炸就可以了。
见到好友丝毫不掩饰本性的那一面，夜一忍不住叹了一声，“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好战，比起十番队、没准十一番队更适合你。”
“十一番队啊……”舟涧玟若有所思地叹了声，如果自己真的当了十一番队队长，再过些年估计就要被更木剑八宰了。
“说到这个，你听说了么，”夜一大约也知道舟涧玟在感叹些什么，她刚才虽然那么说，却也不觉得十一番队就真的适合自己的好友，“十二番队的曳舟晋升了。”
“诶？晋升？你是说零番队？”
熟悉的姓氏和熟悉的名词让舟涧玟随即反应了过来，既然曳舟桐生晋升了，那就意味着……“那总队长那边有反应了么？”
前任队长的离职需要新任队长的填补，但队长级的死神在瀞灵庭毕竟少见，所以舟涧玟当年的退队才会让中央四十六室和总队长那么纠结。
如果不是看在舟涧玟退队之后带来的好处，他们才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事实上十番队至今都没有合适的队长就任。
知道舟涧玟在问什么，夜一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我准备推荐喜助。”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一想到浦原喜助担任十二番队的队长之后会发生什么，舟涧玟便忍不住担心，“喜助无论人品还是实力倒也都合适，就是……”
就是什么？
夜一看着莫名奇妙地就担心起来的舟涧玟，觉得如果浦原喜助身上还有什么是会让舟涧玟感到担心的，那么就只有他那看起来不靠谱的样子了。
于是她劝道，“放心吧，那家伙平时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关键时候可是很可靠的。”
“我自然相信喜助的头脑和本事，”但我不相信五番队那位人妻圣母的人品，舟涧玟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一声气，“算了，顺其自然吧，你既然推荐喜助自然也有你的考量。”
不过舟涧玟的这番话却没能让夜一放心，她狐疑地看着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有些奇怪的舟涧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有点，”舟涧玟喝了口茶，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虽然她早就知道曳舟桐生退队、浦原喜助担任十二番队队长并且建立技术开发局的这一天迟早都要来临，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从友人的角度来说，她应该提醒夜一几句的、起码让她转告浦原万事都要小心。
但是对方还没接受队长测试她就这么说，似乎显得有些刻意了；更何况距离那件事事发还有些年，她现在提醒了也没用。
不如说在那件事就算她提醒了浦原也没有用。
“我记得十二番队的副队长似乎很喜欢曳舟，”舟涧玟想了下，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要提起那件事，“你觉得那个脾气火爆的姑娘能接受喜助么？”
“呃……”一想到猿柿日世里在护庭十三队内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以及她的特色技，夜一忽然就有些同情自己的友人了，“这个就交给喜助自己去处理吧，我相信以他的性格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也是。”
——加油吧，喜助！
……
这场只有舟涧玟和四枫院夜一参与的对话没有第三人知晓，但是白兰事后却还是从舟涧玟那儿听说了夜一推荐浦原担任十二番队队长一事。不过在看见对方那似乎饱含同情的表情之后，白兰还是没能忍住地问了原因。
“你说十二番队有什么问题？”
和白兰走在去向新店铺的路上的舟涧玟笑眯眯地问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唔……十二番队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喜助要为怎么和新部下相处这件事头疼一阵子了。”
“嗯？怎么回事？”
大约是白兰一脸困惑的样子实在是有趣，这让舟涧玟心情大好地为他讲解了起来，“你听说过撩腿么？”
撩腿三个字一出，白兰立刻露出了所有男性都能够感同身受的牙疼表情，他甚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看起来就好像是自己也正面承受了一击一样。
“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
“咝……”
那个听着就疼的词让白兰接下来都没怎么说话，从他的样子来看，不难发现他是在为这些年里已经和他哥俩好的浦原喜助默哀。
“不过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舟涧玟拍了拍白兰的肩膀，“我现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白兰原本还想对舟涧玟说一句“不，你不懂”，但是在看见对方的样子之后，他立刻明白舟涧玟不是在开玩笑……呃，虽然先前的那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玩笑等级的疼痛。
“你说说看？”
然而舟涧玟并没有立刻回答。
是否该让浦原等人避开虚化事件，这件事她自打来到尸魂界起就一直在考虑。从友人的角度来说她不希望让浦原等人遭遇那些打击，但是却也知道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
毕竟只要有蓝染在，尸魂界在接下来的百年里会遭受大大小小的磨难，浦原几人早些离开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她心中总还是有些不舍。
“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舟涧玟想了下，觉得这个问题就算真的要和白兰讨论，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她当年会选择退队，除了有灵力和虚圈的问题在，其实也是不想和蓝染有过多的正面接触——无论是她本人，还是白兰。
“涧玟最近果然有些奇怪，”忧心忡忡的舟涧玟白兰不是没有见过，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舟涧玟经常会露出这种表情。
可没有一回像这次一样持续了那么久，就好像明天天就要塌下来一样。
而一切的起源都是夜一带来的那个消息、以及他们方才话题的中心。
“涧玟就这么担心喜助君么？”
白兰不由地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一切的问题在舟涧玟面前都不是问题，她的脑子转得快适应能力又强，哪怕是当年不声不响地被系统坑了她也能够立刻找到原因并且想出应对方案。
哪里像现在这样，分明就是过度在意了嘛。
而最让白兰感到不舒服的是，舟涧玟过度在意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浦原喜助，“如果是喜助君的话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
他负气地说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像极了没有糖吃的孩子。
“你这是在吃醋么，”在这方面一向迟钝的舟涧玟今天似乎难得开了窍，“放心吧，我虽然担心喜助，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或者说喜助只是无辜地被牵扯到我担心的事里的主角。”
似乎是看出了白兰还想问些什么，舟涧玟继续说道，“至于是什么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外面不方便……”
白兰打量了舟涧玟好一会儿，在确信她并没有说谎更不是在敷衍自己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舟涧玟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哄小孩——事实上这些年里已经越来越肥越来越傲娇的奥斯卡都没有白兰这么难哄，不过她也没说出来，只是换了个话题，“现在先说说你打算向我提的要求吧。”
她忽然停了下来，而她面前的正是白兰为之忙碌了许久的新店铺。
——照相屋。
才装修好没多久的店铺现在还没开张，但顶着照相屋名号的目前瀞灵庭内独此一家，所以免不了有路过的死神来征询这家店是干什么的。
而现在，在看见穿着私服的舟涧玟和白兰之后就更是有人忍不住驻足围观一下，仿佛是见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其实也不怪他们会如此好奇，毕竟这条商业街的主要客户还是以死神为主。
平日里虽然也不是没有穿着私服的顾客，可这两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既不像是平民又或者是贵族家仆、也不像是整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死神。
可真要说他们是贵族——这尸魂界里有多少贵族出门是不讲究排场的？
白兰和舟涧玟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其他人朝他们投来的目光，只不过这两人谁都没有理睬。也算这个店铺半个管事的白兰甚至没有趁机向围观群众们宣传一下这家即将开业的新店，就带着舟涧玟走向了这家花费了他诸多心血的店铺。
“我的请求很简单哟。”
他推开了门又撩开了帘子让舟涧玟先进屋，随后笑眯眯地合上了门阻断了外面探究的目光，“我想让涧玟当这家店的第一位客人。”
“也就是说，你想给我拍照？”
舟涧玟歪过了脑袋问道。
“如果是合照的话就更好了，”白兰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舟涧玟的手朝摆放在房间中央的沙发走去。
店内的布置其实和过去的照相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个店铺内撇开摄影器材不说，只有一张沙发和一个背景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不知道涧玟大小姐愿意答应我这个卑微的请求么？”
这么说着，他向舟涧玟行了一个绅士礼。
这种根本就不白兰的用词让舟涧玟忍不住笑了一声。
“少来了，”她睨了白兰一眼，难怪对方让她今天穿得好看一些。
不过这种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甚至可爱得根本就不像是白兰会提的，于是在这种地方很是大方的舟涧玟也就如白兰所愿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白兰大人的请求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到舟涧玟和白兰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按照白兰的命令侯在店内的管事佐藤忍不住擦了擦从额头上淌下的汗水。
这位管事原本就是真舟家的人，但却是白兰亲自挑选出来并且进行过相关培训的，而除了他之外白兰还培养了几个打下手的，专门负责这家照相屋的相关业务。
只是虽然是个管事，但佐藤过去能够见到舟涧玟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看见舟涧玟和白兰的相处模式，觉得可能会被灭口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在紧张么？放心好了。”
没有错过对方表情和小动作的白兰笑着问道，得到了舟涧玟应允的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你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这家照相屋是瀞灵庭的第一家，以现在的技术就算你拍坏了客人也不懂的。”
“……好的不教尽教坏的。”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舟涧玟真的想朝白兰翻个白眼。
“说这话是真的不怕我揍你么？”
舟涧玟的话让原本就在紧张的佐藤不禁又擦起了汗，虽然没彪灵压但舟涧玟到底是五大贵族之一，气场和其他人和寻常死神相比就是不一样。
他忽然有些佩服能和舟涧玟说笑拌嘴的白兰，而后不由地在心中感叹白兰在真舟家的地位——或者说在舟涧玟心中的地位果然就和传闻中的一样特殊，换做是真舟家的其他人哪有这样的待遇。
“涧、涧玟大人、白兰大人……”
佐藤捏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帕、手足无措地看着屋内的两人——这两位无论是谁他都得罪不起，“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啊，等一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原本已经站到舟涧玟身边的白兰忽然说道，而后也不管佐藤那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就走到了那台已经固定好位置的照相机前，“涧玟的第一张照片我果然还是不想交给别人。”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这一定是涧玟大小姐你的错觉啦。”
“先说好啊，”虽然早就知道对方无所不能，但舟涧玟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可别想拿那些拍坏的照片来应付我。”
尸魂界的人都是外行但她可不是。
“这一点涧玟大小姐完全不用担心，我可是专业的。”
无视着一旁已经冷汗淋漓的佐藤，白兰就这么将脑袋伸到了蒙头布里。
“来，跟我一起念se……”
“……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念‘二’的么，”舟涧玟轻声吐槽着，奶酪这种舶来品这会儿还没有流进尸魂界——估计在接下来的百年都不一定会，照相馆要是把这个当作口号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因为蒙头布的关系舟涧玟看不清白兰此时的表情，但是声音却还是听得到的，“这是给涧玟大小姐的s嘛。”
“谢谢我不需要。”
虽然这么说，舟涧玟还是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一旁的佐藤管事表示，贵族之间的*方式他们平民一点儿都不懂。
拍完第一张照片的白兰调整了一下胶卷，随后便把位置让给了一旁的佐藤，自己则是返回到了原来站的地方，“虽然数码相机比较方便，但是像这样和涧玟一起拍照感觉也很不错呢。”
舟涧玟哼了哼没有说话，先不说在白兰所在的时代里手机拍照已经逐步取代了数码相机，关键是今天之前她什么时候和白兰拍过照片了？
被白兰的话扰乱了思绪的舟涧玟随即就得到了来自佐藤的建议，“涧玟大人，请您笑一下。”
舟涧玟：“……”
白兰：“噗……”
虽然对白兰的反应有些不满但舟涧玟还是露出了一个和先前无异的笑容，随后在得到佐藤那“拍好了”的信号之后，伸手就是往白兰的腰间拧了一下。
“咝……涧玟你轻点、轻点儿。”
“嗯？”
“唉哟我错了，涧玟你先放手先放……疼！”
“哼，让你再乱说话。”
感觉被喂了一嘴的狗粮的佐藤：“……”
——贵族之间的*方式他们这种平民果然还是不懂。
得到了大约是在一天里吃了一年份的狗粮的佐藤那“明天会把照片亲自送上门”的承诺之后，白兰便心满意足地带着舟涧玟离开了，“涧玟觉得佐藤怎么样？”
“你挑人的眼光一向可靠，”舟涧玟对于白兰的眼光以及他的洗脑功力还是挺信任的，“人品端正老实又不愚钝，就是有些容易紧张了。”
“哈哈哈，面对涧玟大小姐，不紧张的才是异类呢。”
“那么这个尸魂界里的异类还是挺多的。”
无论是佐藤还是白兰口中那些会对她的存在感到紧张的，不过是在惧怕或者是敬畏五大贵族的名号，如果没有了这个头衔再把灵压敛起，舟涧玟觉得自己也是就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的存在。
说不定换上了死霸装丢到死神里都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相反的，白兰即使是换上了这瀞灵庭内再普通不过的死霸装，也照样会成为人群里的焦点，“说起来，你有过去真央的打算么？”
“真央？涧玟是在说真央灵术院？”
白兰回忆了一下舟涧玟曾经给他科普过的内容，一想到真央是做什么的他就觉得无趣。
“算了吧，我可没有再去体验学生生涯的打算。”
这个回答倒也不算意外，只是舟涧玟没有想到在无趣的养老生活，和无趣的死神生涯中白兰选择了前者。
“首先说好啊，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百年你可能就会像现在一样继续无聊下去的。不过成为了死神也不一定就能在精神上多充实就是了。”
其实她也不希望白兰去真央、进而成为死神然后一头扎进混乱的旋窝中央。
只是这些年考虑下来，舟涧玟总觉得白兰如果真的想要完成任务，恐怕成为死神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得，但是……
“但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舟涧玟虽然这么说，但白兰看上去却好像压根不打算思考这个问题一样，“如果让在‘有涧玟存在的无聊生活’和‘没有涧玟存在的无聊生活’中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前者。”
他低下头看着舟涧玟的侧颜，笑得一如还在原本的世界里一样甜蜜，“所以去真央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在那里哪怕只是生活一年都会把我逼疯的。”
——他倒是还有用一年就能完成六年课程的自信。
看着白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个“xx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舟涧玟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白兰如果真的成为死神的话，没准真的还能取代原著中的某些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难得一见天才。
只不过她的这种想法还是不要让某人知道比较好，她可不想看见对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
“虽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的话听着就好像是在说你的生活里不管有没有我都一样无聊。”
“这种煞风景的理解方式还是算了吧，涧玟。”
原本还笑得如同蜜糖一般的白兰瞬间就把脸给皱成了包子，千算万算算漏了舟涧玟煞风景的程度，原本还想说些好听的哄舟涧玟高兴的白兰顿时就泄了气。
这哪里是他不会撩，分明是舟涧玟这姑娘太难搞！
“但是，”就在白兰觉得自己接下来还是闭嘴比较好的时候，舟涧玟却忽然话锋一转，“真舟家眼下还是能养得起一个吃白饭的，你暂时还不需要去当死神养家糊口，所以就安心地住下来吧。”
白兰眨了眨眼，在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之后，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比先前更加灿烂的笑容。
“涧玟，这种煞风景的话真的还是算了吧。”
“……喂，当心我炸了你哦！”
知道舟涧玟所谓的「炸」是什么意思的白兰象征性地哆嗦了一下，只是那表演怎么看都有些夸张罢了，“航母大队还是算了吧，”那些舰娘们他光是看着就发怵
“但如果是涧玟亲自动手的话……”
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夕阳之下他整个人看着都似乎是在闪闪发光。
“我很乐意哦。”
在这个恼人的夏季终于进入尾声的时候，真舟家的新店铺也终于装修完毕、只差店面布置了。
从一开始就只负责出资、把所有问题全都丢给白兰的舟涧玟自然也没有在这一步上插手干涉。
一方面这家新店可以说是白兰的心血，从一开始就没有操过心的她何必到了最后再去指指点点惹人厌烦；另一方面她也相信白兰的品位——嗯，如果撇开密鲁菲欧雷制服不谈的话。
白兰倒也接受了舟涧玟的这份体特，只是舟涧玟作为东家，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想管也不得不去管，就比如说……
“什么时候开业么……”
舟涧玟摇着扇子为自己驱赶最后一丝暑气，白兰的话题转得太快，被夏末的热气冲昏了头脑的她也是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这两天终于不用跑腿的白兰享受着真舟家特供的冰品，这是他早些年在真舟家的例会上给某家甜品店的管事的建议。
对方当时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看在舟涧玟的面子上最终还是采纳了这个建议，谁知道自打那年的夏天推出了一系列的冰品之后，那家铺子的收益就比往年翻了好几倍。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有管事会对白兰的建议嗤之以鼻、甚至还会求着他出点子，只是白兰的反应始终不太热络罢了。
在外界看来这是他仗着有舟涧玟这座大靠山所以对其他人都爱理不理，只不过只有对白兰了解够深的舟涧玟知道，这家伙只会在对自己有益的地方动脑子。
如果不是白兰本人也馋这一口，他又怎么可能会提出冰品的建议。
“这个问题涧玟大小姐总不能也丢给我来处理吧，”他用特制的长柄勺子戳了戳杯子里的冰沙，“这可是东家的责任，而且我记得在涧玟的家乡，选开业日是件很讲究的事情吧？”
“啧，那也要专业的来啊，我连外行都不算。”
舟涧玟原本就不爱听“责任”这个词，在来到尸魂界之后便更是如此，不过话虽这么说，舟涧玟还是摆了摆手，“你去把我要你从现世带回来的东西拿来吧，再让管家把尸魂界这里的年历也拿来。”
在真舟家舟涧玟的命令最大，白兰得令之后随手把早已只剩下冰沙的甜品往托盘上一放、接着就跑去执行舟涧玟的命令。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原本已经离开的白兰又捧着三本厚厚的书册走了进来。虽然他的动作不大、却还是惊醒了在他离开期间已经眯起眼打起了盹的舟涧玟。
“唔……我看看啊，”示意白兰将书册放在地上，舟涧玟打了一个哈欠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将那三本书册往地上一铺，在向白兰询问了几个日期之后就开始查阅了起来。
从现世将其中两本带回来的白兰自然知道里面的内容，只是他无论看几次都觉得晕头转向，于是白兰索性眼不见为净地挪开了视线。只是当他的目光只在虽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是表情却格外认真的舟涧玟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又立刻捂着鼻子扭开了头。
“那个……涧玟呀，”大概是因为伸手捂住了口鼻的关系，白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书上的舟涧玟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只是下意识地随口应了一句，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平时罕见的慵懒，“唔，怎么了。”
“衣服……”白兰顿了顿，似乎是在纠结这么直白是否妥当，“你还是先把衣服整理一下吧。”
自打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舟涧玟便与西装……甚至是所有现代化的服饰全都无缘了。
舟涧玟也不是没有抱怨过那些穿起来繁琐异常的和服——尤其是每逢重大节日，作为真舟家当主的她必须换上华丽又厚重的十二单。不过幸好还有四枫院夜一这位难姐难妹在，舟涧玟这才觉得好受一点。
好在舟涧玟装病怏子装上了瘾，在无需出门也没有访客的时候，她的装束都是以浴衣为主。
但问题也来了……
听到白兰提示的舟涧玟低下了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随后就发现自己身上的浴衣因为先前小睡的缘故变得有些松松垮垮。
不过舟涧玟也没有太在意，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接着就又朝面前的书册看去。
只不过在片刻过后，舟涧玟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再度将视线从书册上挪开，只不过这一次要看的不再是自己的和服，而是乖乖地坐在自己下手吃瓜的白兰。舟涧玟狐疑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直到白兰几乎就要顶不住的时候，这才开口问道——
“你刚才……难道是不好意思了？”
“……才、才没有！你可别乱说，白兰大人我怎么可能不好意思！”
“哦，是嘛……”
舟涧玟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管对方慌乱的模样就再度研究起了自己面前的东西。那三本书册中有两本是她让白兰去现世采购新店设备时顺便带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那两本东西分别是黄历和六曜。
也就是说就算白兰不开口让她挑开业的日子，舟涧玟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她没有告诉白兰罢了。
见舟涧玟没有了声音，白兰也不知道究竟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他拿起先前被自己放下了杯子又捣鼓起了里面的冰沙，直到冰沙基本就要变成冰水时，舟涧玟的声音终于响起。
“就这一天吧，”比照了三本历法终于选定了一个吉日的舟涧玟将面前的书一推，“九月初三，就那天吧。”
“哦，哦……”白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应到，随后才反应过来舟涧玟在说什么，为了掩饰自己先前的异样，他连忙改口说道，“那我去让管家准备请柬了？”
在研究完开业吉日后舟涧玟也不困了，“恩啊，五大贵族家都要，还有平时关系比较亲密的几个贵族家。十三番队里，当年与我关系不错的几位队长也要准备一份。”
其实除了十一番队的队长鬼严城剑八之外，她也其他几个番队的队长关系都不错。
至于鬼严城剑八……只能说他在十三番队里和谁的关系都不好。
“银岭阁下和夜一、还有海燕那边的请柬你亲自去送，”舟涧玟想了想，觉得这样以来应该就没问题了，“至于其他人那边就让管家去操心吧。”
不对，问题还有一个。
舟涧玟看了眼应下了她的命令的白兰，虽然觉得对方今天有点奇怪，但只要人还是这个人那就没问题了，“说起来，你先前和我说过的那件事是什么？”
“嗯？”白兰有些傻眼地望着突然就朝自己发问的舟涧玟，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什么事？”
“你之前不是说过么，如果新店铺开张要我答应你一个小小的要求，”舟涧玟皱了皱眉，“现在虽然还没有开业，但是你的要求先说了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啊，那个啊……”
白兰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个还不急，等我把店里布置好再说。”
白兰这种明显是在卖关子的行为得到了舟涧玟的强烈谴责，不过这种不痛不痒的谴责到底也没有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再加上舟涧玟本人也不想在这种大热天里动手更不想听到炮火声，于是某人就这么顺理成章地逃过了一劫。
在那天过后，休息了没几天的白兰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真舟家的请柬也被送到了几位贵族以及十三番队的队长手中。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事做。”
从白兰那儿拿到了请柬的当天晚上，夜一就跑来了真舟家。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再回护庭十三队了。”
“我现在这体质就算回护庭十三队也是去添麻烦。”
当年她把自己斩魄刀出现的问题、以及无意中得到了去虚圈的能力的事半真半假地和中央四十六室以及总队长说了，随后提出了退队以及定期去虚圈清扫的申请。
她的申请虽然也让中央四十六室和总队长头疼了许久，毕竟队长级的死神在尸魂界可是宝贵资源，但是子啊考虑到她的贵族身份以及她的申请能够带来的效益之后，还是应允了。
不过这事她也就隐瞒了几年，接着就被夜一几个联手给逼供了。
“不过看你去虚圈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夜一几个对于舟涧玟的决定到底还是理解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你是疯了，现在看来你只是选择了一条更合适的道路。”
他们作为人人艳羡的大贵族其实也有太多的无奈，比起个人喜恶家族荣耀才是最为重要的，成为死神不过是家族安排下的必然结局。而今舟涧玟找到一条既能维护家族荣誉、又能够满足自己的喜好的路的话，他们还是祝福的。
更何况只身一人前往虚圈、定期减少那边的魂魄比重，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事。
舟涧玟现在走的是一条危险而又孤寂的路，可以说她一个人的贡献堪比一个番队，但是她的功劳却又是不为人知的。
“虚圈那边虽然空寂，但是真打起来其实要比在尸魂界这边痛快。”
舟涧玟笑笑，别说队长级的死神平时连始解都受到制约，光是从破坏力来讲，她的舰队在尸魂界这边战斗就免不了要束手束脚。
但是在虚圈那里就痛快多啦，不用管建筑物也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她只要炸炸炸就可以了。
见到好友丝毫不掩饰本性的那一面，夜一忍不住叹了一声，“我还是头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好战，比起十番队、没准十一番队更适合你。”
“十一番队啊……”舟涧玟若有所思地叹了声，如果自己真的当了十一番队队长，再过些年估计就要被更木剑八宰了。
“说到这个，你听说了么，”夜一大约也知道舟涧玟在感叹些什么，她刚才虽然那么说，却也不觉得十一番队就真的适合自己的好友，“十二番队的曳舟晋升了。”
“诶？晋升？你是说零番队？”
熟悉的姓氏和熟悉的名词让舟涧玟随即反应了过来，既然曳舟桐生晋升了，那就意味着……“那总队长那边有反应了么？”
前任队长的离职需要新任队长的填补，但队长级的死神在瀞灵庭毕竟少见，所以舟涧玟当年的退队才会让中央四十六室和总队长那么纠结。
如果不是看在舟涧玟退队之后带来的好处，他们才不会这么轻易松口。
——事实上十番队至今都没有合适的队长就任。
知道舟涧玟在问什么，夜一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我准备推荐喜助。”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一想到浦原喜助担任十二番队的队长之后会发生什么，舟涧玟便忍不住担心，“喜助无论人品还是实力倒也都合适，就是……”
就是什么？
夜一看着莫名奇妙地就担心起来的舟涧玟，觉得如果浦原喜助身上还有什么是会让舟涧玟感到担心的，那么就只有他那看起来不靠谱的样子了。
于是她劝道，“放心吧，那家伙平时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关键时候可是很可靠的。”
“我自然相信喜助的头脑和本事，”但我不相信五番队那位人妻圣母的人品，舟涧玟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一声气，“算了，顺其自然吧，你既然推荐喜助自然也有你的考量。”
不过舟涧玟的这番话却没能让夜一放心，她狐疑地看着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有些奇怪的舟涧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有点，”舟涧玟喝了口茶，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虽然她早就知道曳舟桐生退队、浦原喜助担任十二番队队长并且建立技术开发局的这一天迟早都要来临，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从友人的角度来说，她应该提醒夜一几句的、起码让她转告浦原万事都要小心。
但是对方还没接受队长测试她就这么说，似乎显得有些刻意了；更何况距离那件事事发还有些年，她现在提醒了也没用。
不如说在那件事就算她提醒了浦原也没有用。
“我记得十二番队的副队长似乎很喜欢曳舟，”舟涧玟想了下，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要提起那件事，“你觉得那个脾气火爆的姑娘能接受喜助么？”
“呃……”一想到猿柿日世里在护庭十三队内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以及她的特色技，夜一忽然就有些同情自己的友人了，“这个就交给喜助自己去处理吧，我相信以他的性格一定能够处理好的。”
“……也是。”
——加油吧，喜助！
……
这场只有舟涧玟和四枫院夜一参与的对话没有第三人知晓，但是白兰事后却还是从舟涧玟那儿听说了夜一推荐浦原担任十二番队队长一事。不过在看见对方那似乎饱含同情的表情之后，白兰还是没能忍住地问了原因。
“你说十二番队有什么问题？”
和白兰走在去向新店铺的路上的舟涧玟笑眯眯地问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唔……十二番队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喜助要为怎么和新部下相处这件事头疼一阵子了。”
“嗯？怎么回事？”
大约是白兰一脸困惑的样子实在是有趣，这让舟涧玟心情大好地为他讲解了起来，“你听说过撩腿么？”
撩腿三个字一出，白兰立刻露出了所有男性都能够感同身受的牙疼表情，他甚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看起来就好像是自己也正面承受了一击一样。
“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
“咝……”
那个听着就疼的词让白兰接下来都没怎么说话，从他的样子来看，不难发现他是在为这些年里已经和他哥俩好的浦原喜助默哀。
“不过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舟涧玟拍了拍白兰的肩膀，“我现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白兰原本还想对舟涧玟说一句“不，你不懂”，但是在看见对方的样子之后，他立刻明白舟涧玟不是在开玩笑……呃，虽然先前的那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玩笑等级的疼痛。
“你说说看？”
然而舟涧玟并没有立刻回答。
是否该让浦原等人避开虚化事件，这件事她自打来到尸魂界起就一直在考虑。从友人的角度来说她不希望让浦原等人遭遇那些打击，但是却也知道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
毕竟只要有蓝染在，尸魂界在接下来的百年里会遭受大大小小的磨难，浦原几人早些离开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可她心中总还是有些不舍。
“算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舟涧玟想了下，觉得这个问题就算真的要和白兰讨论，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她当年会选择退队，除了有灵力和虚圈的问题在，其实也是不想和蓝染有过多的正面接触——无论是她本人，还是白兰。
“涧玟最近果然有些奇怪，”忧心忡忡的舟涧玟白兰不是没有见过，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舟涧玟经常会露出这种表情。
可没有一回像这次一样持续了那么久，就好像明天天就要塌下来一样。
而一切的起源都是夜一带来的那个消息、以及他们方才话题的中心。
“涧玟就这么担心喜助君么？”
白兰不由地皱了皱眉。
在他看来一切的问题在舟涧玟面前都不是问题，她的脑子转得快适应能力又强，哪怕是当年不声不响地被系统坑了她也能够立刻找到原因并且想出应对方案。
哪里像现在这样，分明就是过度在意了嘛。
而最让白兰感到不舒服的是，舟涧玟过度在意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浦原喜助，“如果是喜助君的话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
他负气地说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像极了没有糖吃的孩子。
“你这是在吃醋么，”在这方面一向迟钝的舟涧玟今天似乎难得开了窍，“放心吧，我虽然担心喜助，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或者说喜助只是无辜地被牵扯到我担心的事里的主角。”
似乎是看出了白兰还想问些什么，舟涧玟继续说道，“至于是什么事，等我们回去再说，外面不方便……”
白兰打量了舟涧玟好一会儿，在确信她并没有说谎更不是在敷衍自己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舟涧玟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哄小孩——事实上这些年里已经越来越肥越来越傲娇的奥斯卡都没有白兰这么难哄，不过她也没说出来，只是换了个话题，“现在先说说你打算向我提的要求吧。”
她忽然停了下来，而她面前的正是白兰为之忙碌了许久的新店铺。
——照相屋。
才装修好没多久的店铺现在还没开张，但顶着照相屋名号的目前瀞灵庭内独此一家，所以免不了有路过的死神来征询这家店是干什么的。
而现在，在看见穿着私服的舟涧玟和白兰之后就更是有人忍不住驻足围观一下，仿佛是见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一样。
其实也不怪他们会如此好奇，毕竟这条商业街的主要客户还是以死神为主。
平日里虽然也不是没有穿着私服的顾客，可这两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既不像是平民又或者是贵族家仆、也不像是整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死神。
可真要说他们是贵族——这尸魂界里有多少贵族出门是不讲究排场的？
白兰和舟涧玟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其他人朝他们投来的目光，只不过这两人谁都没有理睬。也算这个店铺半个管事的白兰甚至没有趁机向围观群众们宣传一下这家即将开业的新店，就带着舟涧玟走向了这家花费了他诸多心血的店铺。
“我的请求很简单哟。”
他推开了门又撩开了帘子让舟涧玟先进屋，随后笑眯眯地合上了门阻断了外面探究的目光，“我想让涧玟当这家店的第一位客人。”
“也就是说，你想给我拍照？”
舟涧玟歪过了脑袋问道。
“如果是合照的话就更好了，”白兰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舟涧玟的手朝摆放在房间中央的沙发走去。
店内的布置其实和过去的照相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个店铺内撇开摄影器材不说，只有一张沙发和一个背景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不知道涧玟大小姐愿意答应我这个卑微的请求么？”
这么说着，他向舟涧玟行了一个绅士礼。
这种根本就不白兰的用词让舟涧玟忍不住笑了一声。
“少来了，”她睨了白兰一眼，难怪对方让她今天穿得好看一些。
不过这种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甚至可爱得根本就不像是白兰会提的，于是在这种地方很是大方的舟涧玟也就如白兰所愿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白兰大人的请求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到舟涧玟和白兰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按照白兰的命令侯在店内的管事佐藤忍不住擦了擦从额头上淌下的汗水。
这位管事原本就是真舟家的人，但却是白兰亲自挑选出来并且进行过相关培训的，而除了他之外白兰还培养了几个打下手的，专门负责这家照相屋的相关业务。
只是虽然是个管事，但佐藤过去能够见到舟涧玟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看见舟涧玟和白兰的相处模式，觉得可能会被灭口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在紧张么？放心好了。”
没有错过对方表情和小动作的白兰笑着问道，得到了舟涧玟应允的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你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毕竟这家照相屋是瀞灵庭的第一家，以现在的技术就算你拍坏了客人也不懂的。”
“……好的不教尽教坏的。”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舟涧玟真的想朝白兰翻个白眼。
“说这话是真的不怕我揍你么？”
舟涧玟的话让原本就在紧张的佐藤不禁又擦起了汗，虽然没彪灵压但舟涧玟到底是五大贵族之一，气场和其他人和寻常死神相比就是不一样。
他忽然有些佩服能和舟涧玟说笑拌嘴的白兰，而后不由地在心中感叹白兰在真舟家的地位——或者说在舟涧玟心中的地位果然就和传闻中的一样特殊，换做是真舟家的其他人哪有这样的待遇。
“涧、涧玟大人、白兰大人……”
佐藤捏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帕、手足无措地看着屋内的两人——这两位无论是谁他都得罪不起，“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啊，等一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原本已经站到舟涧玟身边的白兰忽然说道，而后也不管佐藤那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就走到了那台已经固定好位置的照相机前，“涧玟的第一张照片我果然还是不想交给别人。”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这一定是涧玟大小姐你的错觉啦。”
“先说好啊，”虽然早就知道对方无所不能，但舟涧玟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可别想拿那些拍坏的照片来应付我。”
尸魂界的人都是外行但她可不是。
“这一点涧玟大小姐完全不用担心，我可是专业的。”
无视着一旁已经冷汗淋漓的佐藤，白兰就这么将脑袋伸到了蒙头布里。
“来，跟我一起念se……”
“……按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念‘二’的么，”舟涧玟轻声吐槽着，奶酪这种舶来品这会儿还没有流进尸魂界——估计在接下来的百年都不一定会，照相馆要是把这个当作口号是不是有点危险啊。
因为蒙头布的关系舟涧玟看不清白兰此时的表情，但是声音却还是听得到的，“这是给涧玟大小姐的s嘛。”
“谢谢我不需要。”
虽然这么说，舟涧玟还是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一旁的佐藤管事表示，贵族之间的*方式他们平民一点儿都不懂。
拍完第一张照片的白兰调整了一下胶卷，随后便把位置让给了一旁的佐藤，自己则是返回到了原来站的地方，“虽然数码相机比较方便，但是像这样和涧玟一起拍照感觉也很不错呢。”
舟涧玟哼了哼没有说话，先不说在白兰所在的时代里手机拍照已经逐步取代了数码相机，关键是今天之前她什么时候和白兰拍过照片了？
被白兰的话扰乱了思绪的舟涧玟随即就得到了来自佐藤的建议，“涧玟大人，请您笑一下。”
舟涧玟：“……”
白兰：“噗……”
虽然对白兰的反应有些不满但舟涧玟还是露出了一个和先前无异的笑容，随后在得到佐藤那“拍好了”的信号之后，伸手就是往白兰的腰间拧了一下。
“咝……涧玟你轻点、轻点儿。”
“嗯？”
“唉哟我错了，涧玟你先放手先放……疼！”
“哼，让你再乱说话。”
感觉被喂了一嘴的狗粮的佐藤：“……”
——贵族之间的*方式他们这种平民果然还是不懂。
得到了大约是在一天里吃了一年份的狗粮的佐藤那“明天会把照片亲自送上门”的承诺之后，白兰便心满意足地带着舟涧玟离开了，“涧玟觉得佐藤怎么样？”
“你挑人的眼光一向可靠，”舟涧玟对于白兰的眼光以及他的洗脑功力还是挺信任的，“人品端正老实又不愚钝，就是有些容易紧张了。”
“哈哈哈，面对涧玟大小姐，不紧张的才是异类呢。”
“那么这个尸魂界里的异类还是挺多的。”
无论是佐藤还是白兰口中那些会对她的存在感到紧张的，不过是在惧怕或者是敬畏五大贵族的名号，如果没有了这个头衔再把灵压敛起，舟涧玟觉得自己也是就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色的存在。
说不定换上了死霸装丢到死神里都不会被其他人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相反的，白兰即使是换上了这瀞灵庭内再普通不过的死霸装，也照样会成为人群里的焦点，“说起来，你有过去真央的打算么？”
“真央？涧玟是在说真央灵术院？”
白兰回忆了一下舟涧玟曾经给他科普过的内容，一想到真央是做什么的他就觉得无趣。
“算了吧，我可没有再去体验学生生涯的打算。”
这个回答倒也不算意外，只是舟涧玟没有想到在无趣的养老生活，和无趣的死神生涯中白兰选择了前者。
“首先说好啊，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百年你可能就会像现在一样继续无聊下去的。不过成为了死神也不一定就能在精神上多充实就是了。”
其实她也不希望白兰去真央、进而成为死神然后一头扎进混乱的旋窝中央。
只是这些年考虑下来，舟涧玟总觉得白兰如果真的想要完成任务，恐怕成为死神才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她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得，但是……
“但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舟涧玟虽然这么说，但白兰看上去却好像压根不打算思考这个问题一样，“如果让在‘有涧玟存在的无聊生活’和‘没有涧玟存在的无聊生活’中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前者。”
他低下头看着舟涧玟的侧颜，笑得一如还在原本的世界里一样甜蜜，“所以去真央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在那里哪怕只是生活一年都会把我逼疯的。”
——他倒是还有用一年就能完成六年课程的自信。
看着白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个“xx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的舟涧玟抽了抽嘴角，突然觉得白兰如果真的成为死神的话，没准真的还能取代原著中的某些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难得一见天才。
只不过她的这种想法还是不要让某人知道比较好，她可不想看见对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
“虽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你的话听着就好像是在说你的生活里不管有没有我都一样无聊。”
“这种煞风景的理解方式还是算了吧，涧玟。”
原本还笑得如同蜜糖一般的白兰瞬间就把脸给皱成了包子，千算万算算漏了舟涧玟煞风景的程度，原本还想说些好听的哄舟涧玟高兴的白兰顿时就泄了气。
这哪里是他不会撩，分明是舟涧玟这姑娘太难搞！
“但是，”就在白兰觉得自己接下来还是闭嘴比较好的时候，舟涧玟却忽然话锋一转，“真舟家眼下还是能养得起一个吃白饭的，你暂时还不需要去当死神养家糊口，所以就安心地住下来吧。”
白兰眨了眨眼，在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之后，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比先前更加灿烂的笑容。
“涧玟，这种煞风景的话真的还是算了吧。”
“……喂，当心我炸了你哦！”
知道舟涧玟所谓的「炸」是什么意思的白兰象征性地哆嗦了一下，只是那表演怎么看都有些夸张罢了，“航母大队还是算了吧，”那些舰娘们他光是看着就发怵
“但如果是涧玟亲自动手的话……”
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夕阳之下他整个人看着都似乎是在闪闪发光。
“我很乐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