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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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湛殁了,举国大丧。距离上一次太皇太后的丧事才不久,马上兰陵王又要出殡,如今太上皇也跟着没了。一年之内,皇家连着死去三位重要的人物,人们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高纬。说是他有失德行,所以才招来老天的惩罚。

    轻伊不知道这些流言来自哪里,但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会站在高纬这一边。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只是那些不明真相,却妄下评论的人们。

    “娘娘。”轻伊正在灵堂与众妃子们为太上皇守孝,红萼突然走了进来,小声的在轻伊耳边道了一声:“冯淑妃自尽了。”

    自尽?轻伊有些不敢相信,一向以生命力顽强著称的郑儿也会自尽,而且还死了!当初大火烧不死她,瘟疫治不死她,不管怎么个绝地,她都有力气能够重新爬起来。如今却告诉她,这个人死了,而且还是自尽。

    虽然轻伊之前有想到过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此刻很想去一看究竟,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目前她正在为太上皇守孝,没到时间,谁也不能出去。

    想了想,轻伊回过神来,这才想到,冯小怜还不能死!她连忙向红萼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奴婢第一时间就来通知娘娘了,目前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嗯,我知道了。”轻伊点头,“你回去之后,以宫女郑儿的身份将她下葬。至于冯淑妃,她依然在禁闭期间。且不许任何人靠近,懂了吗?”

    “那皇上那边、、、。”红萼自然明白轻伊的意思,只是她担心皇上恐怕迟早要知道的。

    这是一个问题,皇上即使不爱郑儿了,但之前的感情却也不是假的。也不可能说不在乎,就真的连死活都不顾了。这一点,从之前太皇太后死后,皇上将她留在身边侍候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她,还是念着几分情谊的吧。

    但人已经死了,再说其他又有何用,轻伊只能叹气,“皇上那边我来说,你先去办事吧。记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必要时,可找人代替。”

    “奴婢知道了。”

    红萼领命退去,如今也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够比较自由的出入。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轻伊觉得时间过的还真是漫长,她看着不远处的高纬,他正一脸埋头在太上皇的灵位前,心情低落。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这样跪在这里。轻伊看着他的样子,格外心疼。

    一直到了晚上,所以的嫔妃都回去休息了,皇后也带着两位皇子回去了。高纬依然留着灵前,此时的他早已经哭的没有了眼泪,大概是哭累了,又或是想通了什么。轻伊起身,来到他的身后,郑儿的事,她该告诉他吗?

    “皇上,你已经跪了一天了!”轻伊轻声提醒道:“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此话一出,高纬更是伤心。他抱住轻伊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身上。轻伊顺势抱着他的头,她想安慰他,可是去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朕,是朕害死了父皇。我没想到四哥的死会让他如此生气,我该早些安排人送的离开的。”高纬抽泣着,“朕真的很想他,真的很想。”

    轻伊所有想要安慰的话都被堵在了口中,她想说,这一切并不关他的事。是那个露了风声的小太监,是她毒死兰陵王的计划,亦是石韫的蛊术。原因太多太多,但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是朕对不起父皇!”

    情绪之间,高纬或许并没有注意到轻伊的那句“对不起”,但她还是很想说出来。在之前的剧情中,高湛早就死了,是以,轻伊并不能预知到他的结局。她无法做到考虑周全,因为所有的故事都已经开始了改写。

    “轻伊,朕决定替父皇守孝一年,一年之后,朕答应你,一定带你离开。你愿意等朕吗?”

    “好。”轻伊蹲□来,与他平视,点头答应。她如何能不愿意,她都已经愿意为自己放弃一切,自己又怎会如此不体谅他。

    “皇上,臣妾今日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轻伊的眼神有些闪躲,她还是有些犹豫。

    “讲!”

    “冯淑妃,自尽了。”轻伊的声音很轻,但这种距离,足以让高纬听清了。

    高纬听到消息之后,沉默了几秒,表情忽的冷淡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下午的事情,臣妾自作主张,吩咐红萼,以郑儿的身份准备下葬了。”轻伊之所以这样做,是有私心的。她要制造一个假象来让众人相信,然后假以欺骗天机。这是她住在太卜宫的那些日子以来,和石韫相处久了,慢慢得知的一个方法。

    但如今冯小怜死了,她自然不能让历史上的冯小怜此时消失,所以只能将她以郑儿的身份下葬。至于冯淑妃,反正是关禁闭,除了少数几个人,谁能知道真正的淑妃是谁?

    “你做的很对,郑儿身前为了那些虚有的东西而改名换姓,如今她死了,就让她回归原来的自己好了。朕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他。”高纬的话说的很平淡,但轻伊听的出,他是对郑儿心灰意冷了。

    之前不管如何,她都能为自己拼出一条路来。如今兰陵王死的消息一出,她却自尽了,任谁都猜的出,她自尽的真正原因。高纬并不傻,想反他很聪明,只是有时候越聪明,就越是想装作不知道。

    如今郑儿死了,高纬倒是也看的平淡了。相比而言,他更在乎的还是他父皇的死。

    自太上皇死后,高纬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朝了,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却还是不愿去上朝。轻伊也曾问过愿意,只听高纬叹道:“朕无颜面对那一众的臣子。”

    轻伊没有办法,但却还是狠心借机散播皇上整日与冯淑妃缠绵的谣言。这一日,高纬终于开口询问了,他道:“轻伊,朕不明白,你为何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还有淑妃这个人,还要散播朕与她的谣言。”

    轻伊默,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很不合常理,但她却也知道,那些才是历史和电视剧中该出现的场景。她只有走在原有剧情的路线上,才不会被弄出局。可是自己知道又如何,她有该如何向高纬解释呢?

    她叹气,或许坦白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轻伊问:“纬,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断言,你会在行军的路上,遇到埋伏。”

    “朕记得。”

    “其实那一次,我还知道,洛阳一战,皇上必输,而兰陵王必胜。”轻伊如实讲到。那个时候,所有的历史还在原来的轨迹上,她能够得知一切。

    高纬自然知道她能预知,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奇怪。只是继续听着她的话。

    “其实我并不会占卜,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本就从未来而来。”她终于说出来了,“就在大概一千多年以后,一个全新的社会中生活着。”

    “未来?”这个词对高纬似乎有些太过遥远,“一千多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那里,是一个忙碌的世界。每个人每天都会忙,白天忙,晚上开着灯也忙。就算是周末了,会很难得到休息的时间。人们总之想着如何将所有的时间都用的更充分,却忘记了如何才能好好休息。”

    “大家也很懒,因为懒,所有发明了电视,电冰箱,电脑,电话,洗衣机,洗碗机等等许多能帮人省掉很多麻烦的机器。”

    高纬听的云里雾里,一脸的迷茫,轻伊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好笑,怎么突然跟他说起了这个,就算说了,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反正就是,我知道的原因,并不是我能够预知,而是那些本就会发生。都是必然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历史上的朕,是宠爱着冯淑妃的?”

    轻伊点头,“因为之前我动了天机,改变了原有的轨道,所以才会得到天罚,失去行走的能力。但也同样将天机弄的混乱了起来。如今所有的事虽然有像原剧靠拢的趋势,但事实上还是有差距的。我要做的,便是在这两者之间,寻找一个缝隙,把你从剧情安排的路线中捞出来。”

    “朕想知道,原来的剧情中,朕会是什么下场?”高纬突然皱眉问道。他很好奇,因为如今轻伊散播的那些谣言,迄今为止,都是对他不利的。

    被突然这样一问,轻伊差点就说了实话。但当看着他认真的脸时,轻伊又将话憋了回去。“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管剧情中的他如何,轻伊只知道,如今她所看见的高纬,是一个有血有肉,真真正正的高纬。他善良,且孝顺。虽然这些都没有太多的表现出来,但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是个好人的事实。

    自那日之后,高纬开始上朝了。但他却按照轻伊所说的那样,每隔一段时间才会上朝。他似乎已经做好当一个昏君的觉悟了。

    但是这一日,他真的被气到了。大将军斛律光,之前便与兰陵王交好,又是高湛手中的一员老将,对太上皇忠心耿耿。如今这二人突然不明不白的死去,让他很是气愤。他本身武将出身,性子直来直去,又怎会估计太多。当着众朝臣的面,质问高纬关于二人死去的真相,让高纬下不了台。

    身为一国之君,高纬又怎能容忍臣子骑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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