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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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你,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应非笑在廊前走来走去。

    应劭紧紧地抿了唇,拉开弓,眯起眼瞄准了院子尽头一棵树上挂著的的黄色物体“卡”的一声,箭飞出去,穿物而过,钉在树上。

    再抽出一支箭,继续拉弓搭上,继续瞄准。

    细雨朦朦,脸上莫名的一阵一阵发热。

    “嗒”“嗒”“嗒”

    几声下来,树上的黄色物体如一片枯叶般落了下来。

    应劭放下弓,怔怔地站了一会儿。

    “我就搞不懂,一个李斐,能让你如此的神魂颠倒?”应非笑紧紧地盯著院子里的那人。

    怔怔地站了一会儿,院子里有著俊朗面孔的男儿慢慢地走过去,拾起那零零碎碎的箭靶。是昨日的信,信封上一个又一个的洞,是刚才的箭穿的。

    略嫌粗糙的手指轻抚过信封表面,是什么样的感觉,能让人伤心如此?

    “昨日圣上的庆功宴,你不去!昨日父亲要见你,你也不去!”应非笑道“三弟,你到底想如何?”

    “庆功宴我已让副将代为领功,父亲那儿我自会去拜见。”抿了唇,应劭进来,虽然外面雨水不大,但是站久了,还是一头一身的雨水,挂了弓,在练武堂里站了一会儿,抽出一把剑练了起来。

    应非笑叹口气。

    “你该休息了,从昨天开始,你都已经练了那么长时间了。”

    没有回答。

    大堂里的人儿抿了唇,身上的雨水随著他的动作洒了一地。

    “那李斐,确实是个人物,可是,你也不该如此的”停了嘴,只感觉到自己庆该责备自家弟弟这般行为,却不知如何责备。

    “将军,有位叫李斐的人找。”小仆进来传话。

    应劭一下子停了下来,倏地转身“他在哪儿?”急急地跑去,到大厅,却不见心中人儿踪影,愣了一愣,心头满腔热情先是淡了几份,再看这十七八岁小仆,识得是李斐身边的人,心中复又焦急起来“李斐呢?”

    小埃一愣“李大人也没有在将军这里?”

    应劭眉头蹙了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早起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就已经不在客栈了。我着急,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老爷。只得跑将军您这儿来问声,看老爷是否到您这儿了。没想到也不在!”小埃焦急道。

    “怎么会这样?”应劭大惊“今天早上皇上要宣他!到时候不去,是怎么也脱不了罪的啊!”“我也没想到啊”小埃急得满头是汗“可是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

    “我去!”抓起小仆,应劭匆匆向门口走去。

    “三弟,你可想好了。”身后有一人踱出“昨日庆功宴你没去,今日早朝,你非去不可。圣上除了要宣昭他李斐,同样也要宣昭你。你想要跟他同时落个藐视朝纲之罪吗?”

    应劭停下来,没有回身“这又如何?”

    而后,一字一句“我应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动心过。”

    ****

    雯云楼。

    还是昨日的酒香与冬日寒梅芳香。十二三岁的店家小二一边揉著昨日摔疼的屁股,一边擦拭著桌子。

    门口进来一位二十左右的少年,也是那样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方才走来,轻敲柜台“小二。”

    “嗳,客倌您是要吃酒呢,还是住”一溜殷勤的话马上跑出了嘴,小二边说边抬起头来,一下子愣住“是,是您”

    一时心头突地狂跳一阵。

    “昨日那间上房,如今还空著吗?”少年问道,手中递过一块银子。

    “空著,空著。客倌您是要住房?”小二道。

    “不。”李斐淡淡道“只是我上去坐一会儿,你给我上壶酒,炒两盆菜来。”

    “嗳,马上就好。”引领著他到房内坐下,望见少年就这样子呆呆地坐著,小二砌了茶下来,口中喃喃“奇了,酒楼的回头客多的是,看到一个再来的,我高兴个什么劲!真是”

    端了酒上去,发现少年犹自呆呆坐著。唤一声客倌,他竟呆呆地抬起头来,望了他好长时间,方回过神来“放这儿吧。”

    放了酒下去时,听得身后一声叹息。

    再端了菜上去,听得房内人儿轻吟:“嗯”

    饶是小二不懂多少诗词,也能听得出词中悲凉之意。

    坐了一会儿,少年便出来。

    小二过来收东西时,见酒菜几乎没减,摇摇头。

    收拾了碗筷下楼来时,却发现刚才那位少年根本没走,坐在楼下的大堂里,跟著几个文人墨客有饮酒淡笑。

    看着他脸上那淡淡的微笑,小二不由地叹了口气。

    能笑出来就好。

    心里忽的这样子想,又忽地转了转,真是的,人家客人想笑想哭,跟他有什么关系。

    真是

    眼瞅著刚才那位少年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小二心里又有些不放心,提出一壶酒过去,却听得少年放下酒杯,口中低吟“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吟罢,又仰脖一杯酒。

    旁边的几位文人鼓起掌来“好词好词,贤弟此番心境,也只有这阙词能当得!再来一杯。”又是一杯满满的酒,递到少年身前的时候,酒液都溅了出来,那少年也真不含糊,扬一扬眉,一杯干尽。

    又是大笑一阵,这几位文人在一旁吟诗作词,旁若无人,惹得旁边的几位大汉都侧目了。

    一位大汉走过来,坐到了李斐身旁。端起在他桌前的酒,一饮而尽,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就算是老婆被人抢走了,也不用这样子借酒消愁啊。”

    我只觉两颊“哄”的一下子热了起来,低声哑道“不用你管!”这种感觉,就好像什么都被人看穿了似的。

    “小兄弟,男人这东西,本来就不好弄。再加上是皇上的人儿。”那大汉道,我不由回头看他。但见他紫铜肤色,长相煞是威武,只是两眼奕奕有神,有神到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冷哼一声,旁边几位刚才还谈得入巷的文士也过来劝,京师就是这点好,京师上两年兴过男色之风,文人雅士狎男色也不是少数“是啊,就算了吧。人家是皇上的人儿,再说了,你别看陵王这几年那个可怜哪,人哪,最看不清的就是心了。七八年前,在我还是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圣上宠男人,宠得大权旁落,当时那个叫惨哪,死伤无数,血染京师哪。”

    “是啊是啊,当时我还小,才十二三岁,就听得京师里传闻,皇上都是被他害死的,没想到,现在换了个小皇帝,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前几年皇上总算是夺回了权,没想又被他给迷惑了。你说,现在这世道”

    “是啊是啊,听说前几年,又一个新科状元被陵王迷住了,结果哪,那个叫惨哪!家破人亡啊!”“哎,人道是红颜祸水,这男人更是不一样哪”

    “不止吧!听说是株连九族”

    我低了头,只顾著喝酒。

    那位大汉拍拍我的肩,我一把把他的手拿开,他悻悻道“昨儿个你过来找他的时候,这儿早就埋伏了皇上的人了。”

    “是啊是啊,贤弟,当时我还以为,你出来就得死啊!”一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文士道“还是女人好啊,又香又软。”

    “是啊是啊,女人最称心如意了。”有人点头。

    我放下酒杯,站起来“承蒙几位兄台不弃,留小弟在这儿喝几杯。小弟还有急事,先行一步。”

    “暧,哪里哪里。只是看贤弟一脸愁怅,就拉了贤弟一起来喝几杯罢了。都是文人嘛,说不定哪年我们一起高中呢。”

    我微笑点头。出了门。

    身后依稀听得到几位的说话声“李兄,你都考了三场了,年年名落孙山,年年再考,小弟就是佩服你这个勇气啊”“哪里哪里,干”

    “有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哪”

    “,”

    ****

    李斐去后不久,雯云楼里来两人,一人战战兢兢,一人面带怒容,俊容失色。小二刚迎上去,就被来人怒瞪一眼,吓得缩缩头就要回去,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有没有一位姓李的客倌来过这里?年约二十,相貌俊秀。”

    姓李的?不是刚才那位少年会是何人?

    小二连连点头“有有有,不过他”

    实是不是他存了心在这儿卡住吊人胃口,只是那位面带怒容的人一下子把他的领子揪了起来,这一下卡得他直咳嗽“他”

    “他怎么了?”应劭急问,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他他”小二揪著自己的脖子,颤抖著伸出自己的手指来,指向脖子“我死”话未完,小二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应劭愣了一下。

    “将军,你掐死人了!”小埃骇了一跳。

    应劭低下头来探手试试小二鼻息,压低声音“叫什么,只是昏了一下罢了,由得你叫得这样子像杀鸡一样吗?你家老爷怎么教的你!”

    小埃神情哀怨。就知道这位将军对他有成见呜呜呜不就是把老爷弄丢了嘛这能怪他嘛昨天将军他还那样子焉焉的,可怜成那个样子今天居然嚣张成这个样子哼哼,想当年他在我家老爷面前

    回过头来,大堂里原本坐著饮酒作乐的几个文人一下子停下所有动作。

    “你们”应劭刚一开口,那几个家伙马上抱成一团哆嗦“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应劭回过头来,对上小埃,哑口无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去问。”

    小埃机灵地上前,动作优美地作了一个揖,打著灿烂的笑脸道“各位大爷,小的只是来找人,各位大爷有没有看到一位二十上下,长得挺俊美的人?对了,他今天穿了灰色的衣服,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样子。”

    “他刚出去”抱成一团的几个人慢慢地散开,一个穿绿衣的人慢慢地坐稳了,一下子以极快的动作抢过他桌上的扇子,打开后才缓缓道。

    “是啊,半个时辰前刚出去过,好像是往南边去的吧”

    “不对,是东边”其中一蓝衣文士端了酒杯倒了酒,在嘴里啜一口,慢条斯礼道。

    “南边,我看得清清楚楚!”绿衣文士道。

    “你哪儿看到!你明明在这儿坐得好好的,所谓可不知,非可不知谓之知”蓝衣文士摇头晃耳道。

    “曰知不知者不为过,不知而谓之知者须师。”绿衣文士道。

    “,”两文人酸叽叽地吵起来,不时引章据典,摇头晃脑,掉下一个个书袋子来。

    小埃瞠目结舌,转过身来,忽地发现将军身后的那个装死的小二正爬起来,偷偷摸摸地想往楼上爬“站住!”

    小埃一声怒喝,大堂里的几个文士再次抱成一团哆哆嗦嗦。

    走上前去,提起那个小二“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义正辞言。

    “南,南面”小二哆哆嗦嗦道。

    “走吧。”小埃回首道,这才发现将军听了小二话之后早就走出门去了,一下子放下小二,小埃跟上去“将军,等我”

    跑到门口,回过头来,对著小二笑一下,道一声“小兄弟,太肥了,就算是在这儿当小二,也不可以这样子偷吃东西弄得自己肥头大耳的!”

    小二瞠目。

    真的好重啊啊啊重得我的手都快要断了!门外,小埃跟著前面的人,一路小跑,一路甩著手。

    ****

    “你跟著我做什么?”回过头来,李斐望着他身后的那位大汉。

    “只想跟这位小兄弟做个朋友。”原先在酒店里的大汉笑道。“小兄弟往哪儿去?大哥我有地方好玩的,你去不?”

    “不去了。”我回绝。男人说到好玩的地方,不外乎是酒肆教坊。

    “嗳,小兄弟,大哥是看你心情不好,才想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的嘛。”大汉道“不要这样快就拒绝嘛。”

    “好玩的,不外乎是美酒女人,我不感兴趣。”我道。

    他凑上前来“有美酒,但没有女人。”

    “那还不一样。光只有酒,我喝够了。”

    “嗳,小兄弟,美妙的不是酒,更美妙的是男人。”他道。

    我暗笑“这京师之处,天子脚下,就算有什么腌的,也得躲躲藏藏,哪有如此正大光明的地方。难道有什么教坊里卖男人香不成?”

    “正是。”他道。

    我一下子好奇起来,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他,他笑着介绍“同是性情中人,兄台我姓秦名狩,叫我秦狩就是。”

    “好个性情中人。”我笑“我倒要看看兄台性情。”

    我暗笑“这京师之处,天子脚下,就算有什么腌的,也得躲躲藏藏,哪有如此正大光明的地方。难道有什么教坊里卖男人香不成?”

    “正是。”他道。

    我一下子好奇起来,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他,他笑着介绍“同是性情中人,兄台我姓秦名狩,叫我秦狩就是。”

    “好个性情中人。”我笑“我倒要看看兄台性情。”

    ****

    寻来寻去,各处都寻遍,还是不见李斐。他会去何处呢?一时气急,应劭一把抓住小埃领口,怒发冲冠“你家老爷你怎么不看好!让他这样子乱跑,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你”“我也不知道啊”小埃痛哭“老爷他腿受伤,我怎么会想到他会走出去!”

    “哼”一把扔下他“你说,明明店小二说你家老爷是往南走的,为何我们往南走了快一里了都不见人影。”

    “我哪知道。”小埃颤颤地。

    “哼,要是李斐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应劭道。

    本来站在他旁边的人马上跳离他一米,以策安全。

    继续寻来寻去,问过了无数人,就是找不到“呃这个,我想”小埃吞吞吐吐道“也许老爷回客栈了”

    在他面前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孔狞狰“你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小埃连忙往前走,自家老爷凶恶起来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吓人,但是语调还是极为温柔的,哪像这位将军呜整个就是凶神恶煞

    老爷你好温柔

    老爷我好想你

    ****

    轻掀帘幕,外面是破烂民舍,帘幕后倒是别有洞天。登上台阶,直入正厅,眼前豁然开朗。且不说厅堂之宽敞华丽,单道这杂物陈设,厅堂正中一张镶白玉的紫檀木镂双龙大圆桌,十多人或坐或躺,大杯,大说,大笑。圆桌旁有一小童,眉清目秀,语音清丽,旁再立两人,一人轻敲檀板,一人吹笙笛,小童唱的是一支“落梅风”:细雨洒轻寒,绿绣芳草浅,隔溪的沙鸟几处如相见。满旗亭花开俨然,盼不见去年人面。

    “好个醉香楼啊。”我赞叹道。

    “好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堂内忽有一声应道。

    我抬头,看花厅东侧三人站起,但见此三位裘服翩翩、绣衣楚楚,其中一人走过来道,手持银觚“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雁归来。这位贤弟虽是生面孔,可在下却觉得似曾相识,为贤弟不俗之相,来,敬一杯。”

    我大笑起来“陆大人,你真个贵人多忘事了。”我作揖道“在下姓李,单字一个斐。”此位陆大人,我离京之时,便是官拜紫林阁大学士,今日想必更是高官厚禄了。

    陆碌神色忽变,我知他心中所想,连忙压低声音暗道声“都是同好,何必提防。”

    “说得好!”他大笑起来“都是同好。”他扬扬酒,比比我身边那位大汉“不过你这几年眼光可是变差了,我记得前几年,贤弟你的眼光可是妙得很哪!”

    “你!”秦狩脸色马上恼了起来。

    “美人如花隔云端,比起这等麻烦来,岂不是可手到擒来的为妙?”我微笑。

    要是这陆碌也是如何人物,哪里将秦狩这等人看得进眼里,一扬手便道“贤弟初来这里,来来来,让陆某介绍你几位可心的。”

    我巴不得离了那大汉,陆碌这一提议,正中下怀,一时便丢了那位禽兽大汉跟了过去。厅堂东侧是用几套相同的紫檀雕花小榻,太师椅,隔出来四个小间,面向正厅,进去后便觉花香扑鼻。刚才跟陆碌同站起来的两位文人学士,大抵也是自命情种的好色之徒,歌场流连、俳优角逐的老手,打量了我两眼,敬了两杯,便各相交谈起来。

    陆碌引来三小童,指著其一笑道“贤弟眼光非凡,看陆某近日喜欢的此位如何?浑名一个小女儿,演的是小旦,端的是袅袅婷婷,闺情动人哪。”

    名唤小女儿的小童两手交叠,在左腰处一放,身子略略一沉,道个万福,口中一声“陆大人折杀我了。”竟是女子声相,抬头时看眉宇柔媚,眼波流转,我赞叹两声。

    陆碌心中开怀,再指中间一个“此位如何?在下觉得,比起贤弟那个墨樵,更甚一筹啊。在脂粉场,人唤小谪仙。”

    我心中一凛,然而也细看那中间一位,但见他脸上粉白黛绿,颊染薄胭,唇点桃红,见了我在打量他,微微地垂下头来,面色微赧,其脖颈自上衣处微露粉白肌肤,陆碌在一旁打趣“就知道贤弟喜欢这种。秋水为神玉为骨,有弱柳扶风情态,更有芙蓉之色。今日就让他陪贤弟如何?”

    我笑一声“陆大人的美意在下心领了,还是此位就好。”我指剩下一小童。

    陆碌一愣,笑一声“贤弟品味著实有些下降了。此位是北国男儿,虽出道半月,秀雅出群,但跟前两平匡庐双秀一比,却是差了些。”

    “呵呵,在下的爱好略有些变了,让陆大人见笑了。”我微笑,手扶上那位小童肩膀,感觉他身子一僵。

    陆碌道一声胭粉经“话说回来,贤弟哪,我一直是不能理解你的爱好的。依我看来,这挑的人儿不但要长得媚,身子骨也要好。像是堂正中的那个,”他指指正在唱曲的那位小伶“虽然长得不错,可是身子骨,一看就不行,玩不了一阵就不行了,这种啊,捧起来也不行,不小心就会出问题。像你之前喜欢的那种秋水之态的小伶,腰虽细小,把玩起来别有风味,但是经不起玩啊。而像我的小女儿就不同了。”他拍拍身边那位唤作“小女儿”的小童的臀部,狎弄之意明显“也得要身子圆润,略微的有些韧性,方是最佳上品。”

    我微微地笑一下。

    陆碌饮杯酒,再叹一声“李斐,本官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三年前就喜欢,不卑不亢,连在这等地方见著本官,都端的是大大方方,既无曲意媚俗之意,亦无同流合污之丑态,不过话说回来,方才你过来之时,本官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三年,你变得好多”

    “噢?在下变得如何了?”我挑眉。

    “嗯不好说,不好说”他蹙眉暗想,手指曲起一个关节轻敲桌面“说是变得庸俗了罢,也不至于,但是说原来的清朗之色,又有些变质,感觉上圆滑!对了,就是这个词,变得圆滑了。”

    我轻笑“陆大人折杀在下了。就不知陆大人此番话是褒是贬呢?”

    “不不不,本官指的是懂事了些”似乎有些越描越黑,圆滑明显的是贬意,如何美化也是如此,陆碌干脆放弃道“算了,这做词赋曲,论推敲辞章,还是你最行,陆某自叹不如啊。”

    我忍笑道“是陆大人过谦了。”

    正说得入巷之时,有一文士想必是醉了,端著酒杯闯过来,杯子在我面前一举“铁石梅花意思,美人香草风流。嘿嘿。”涎笑着,手便伸了过来摸我。

    身体一动,躲开了那只手。我心下一惊,是刚才扶过来的小童拉了我一把。

    “咦什么意思”那位醉文士似乎是略有不满“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嘛,好一个俊雅少年,于所有胭粉之中,艳丽夺目,别有风味别有一番风味”话未完“啪”的一声,醉倒在地。

    我脸色暗恼。

    陆碌忍笑道“李大人风彩,真是无人能挡啊?哈哈哈”我赔著干笑几声,陆碌笑了几声,也觉有些不好意思,指指那站我身后小童道“云官,引我的客人到你的房间。”原来此位唤云官。

    云官的身体凛了一下,但脸色还是缓了下来,轻道一声“大人这边走。”便带了我过去。

    从各间往北侧便是各个伶儿的房间。到了尽头一间,云官停下,打开门,我叹一声,这小房间竟是一点如此的光耀夺目,玉几琼阁,壁钟衣镜,锦纱账,临春枕,说不尽的风流。更有特别之处为室内香泽,幽幽郁郁,不知是何香气,炫得人心也醉意也浓。

    我抬眼看他,打趣道“云官儿真是看不出啊。”心下暗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他会有点不同,毕竟,此人在外面表露出的习性有些像某人哎,谁想只是欲迎还拒

    可叹我李斐,竟是如此的吃这一套

    如今是人也空情也空

    后悔也晚,人心最是难测,昨日如此伤了人的心,难能盼著那人儿重回头?难道我李斐此番真要落得个孤家寡人一个回去?又似昨日那般两手空空?心里略有些不甘,但也是到了尽头了,不甘,又能如何?

    那少年笑一笑,竟是说不尽的媚态,直笑得人骨头也酥了,我闻得室内薰香,说不尽的舒畅,只觉浑身绵软,眯著眼道“云官唱支曲儿来听听。”

    那少年朱唇一启,唱的竟是刚才那大堂中小伶唱的一支曲:“为甚呵村庄冷落,朱扉镇锁,春风静掩,桃李笑无言?可正是云离楚岫,雾散秦楼,玉去蓝田,则教我对花枝空忆当年”

    “怎么唱得跟刚才那个角儿是一样的?”我笑道,身子重得很,轻轻往小榻上一侧,斜了眼看他。

    那云官倒也毫爽,抿唇笑一下,两双眼睛就这样子忽闪地看着我“我只会唱这支曲儿,让老爷见笑了。”

    我微笑着,略微地蹙了一下眉,身子骨倦得很,刚往那小榻上一躺,那云官儿就压了上来。

    我连连笑道“莫要重压!老爷我身子不行了,受不起。”坐在我膝上,哪受得了。

    话犹说著,眼睛却一下子重得抬不起来,只听得耳边门响,似乎有人进了来,再看时,只觉眼皮沉得很,鼻息间薰香味袅袅,心下一叹,阖上双眼。

    “什么?!你见过他?!”一声焦急欣喜的声音,应劭牢牢抓住路人两肩“往哪边走了?有知道他往哪边走吗?”

    得知李斐去处,两人直奔醉香楼。

    一掀帘,应劭脚步一下子停下来,抿了唇铁青了脸不发一言。

    小埃从后面赶上,越过应将军身体看了一眼大堂内情形,吐吐舌头,转身站回应劭身后。

    应劭慢慢地转过身来,小埃马上跳开一米远,但速度明显还是不够快,被应劭掐住脖子,他怒吼道“你家老爷会来这种地方?”

    “,”

    半晌见小埃没有回音,应劭“哼!”的一声,把手放下。

    小埃摸摸脖子,咕咕哝哝“老爷本来就是喜欢酒肆教坊,这儿只不过男的多了些,再说了,老爷喜欢的又正好”话未说完,瞥见应劭紧紧地抿著唇,连忙噤声。

    应劭俊容带怒,视线扫过大堂之后,走过去就掀两侧隔帘,立时惊起一片呼声。

    “将军,您不能这样子”小埃瞪大了眼,连忙跑过去制止“将军”又一层帘一掀,应劭脸一凛,站住一动不动。

    耙情是自家老爷?

    连忙上前看看,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人,压了小童亲吻爱抚。

    再擦擦眼,仔细看看,不是老爷!

    疑惑地看看应劭,只听得他慢慢的,一字一句道“陆大人居然也在这里,真是令应某佩服啊!”陆碌惶惶然,站起来连忙施礼“将军!”应家在皇上眼前大红大紫,居然被他撞见自己这种事情!

    “佩服!佩服!”应劭点头“真是佩服你们!”

    你们,难不成包括我家老爷?

    小埃咕咕囔囔。

    “李斐呢?他可有在这里?”撇了眼不去看那里面一团狼籍,应劭沉声道。

    ****

    绛帻鸡人送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向凤池头。

    早朝未开始,应非笑候在殿前,急急张望。

    还没有来!他那蠢弟弟还没有过来!怕是真的铁了心不来了!

    一想到这里就不免咋舌。现下可好,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叫他如何收拾。

    心里有所念,早朝都有些心不大焉,听得圣上三声唤,方才回神“啊皇上”

    抬眼一看,龙颜似乎略有些不悦了。

    静心听圣上问起削别人官治别人家水查别人家粮库,句句应答,心中尚喜,皇上并未问到自家蠢弟,万幸万幸!

    对著一大堆事情侃侃而谈之后,看圣上似乎是问完了,擦擦冷汗,心中正当庆幸之时,听得圣上口中慢慢吐出一句话“朕闻得昨日威武将军回来后身体不适?”

    应非笑冷汗擦擦“是啊是啊,三弟刚回京,似是有些不适,昨日之事他自己也是引以为憾,嘱咐下官一定要当面谢圣恩,谢吾皇对他厚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吗?他倒还真是有心。”圣上道一声“今日是否有些好转?”

    “是是是,已经比昨日好多了。”应非笑连连应道“只是”话没说完,圣上就道“那就好。朕刚遣了人送了牌子给他,令他未时来致爽殿见朕。”

    “是是是。”应非笑唯唯喏喏,头上冷汗直冒。

    “爱卿到时候也过来,朕还有事跟你商榷。午时就陪朕一起用膳吧。”圣上道。

    应家的恩宠,可不是假的。

    “谢主隆恩。”应非笑应道,心中苦笑,额上大滴冷汗。如此一来,他便根本没有时间回府了。一出殿,问了时辰,还是巳时,急急地派了一小厮就回府,找了人搜寻应劭不提。

    ****

    “啊?您说那位爷啊?他刚走。”身边一位公子道。

    应劭抬眼看了看,再看看陆碌“当真?”

    “是是,”陆碌连连点头“李大人半个时辰前匆匆忙忙地走了。”

    应劭抿了唇,黑眸一扫,推开人就往后面小房里进去。离了大厅是两排小房间,均是伶人们的香闺。进到廊内便闻得一股香气,甜腻温暖得让人有些不适。瞥见回廊最后一间门尚且开著,两人便闯了进去。一进门就觉香气更为浓郁。身后小埃哼一声,应劭回过头来见他两眼发直,掏了一条方巾给他“捂住口鼻,烧的是迷魂烟。”

    房内云官正自恼怒,砸了东西在出气。忽地看到两个人进来,一时慌乱,被应劭抓住,只听得他声问道“刚才有没有一位姓李的客人?”

    “走了。早就走了。”云官没好气“他忽然说他不舒服,回客栈去了。哼,鬼知道他来这里要干什么!玩到一半又说不玩,留著我一个人性起”

    应劭猛地一转身,门“卡”的一声砸上。几许灰尘从门上震落了下来,空留了房内的人愣愣地望着门上的锁。

    摇摇晃晃。

    “呛啷”一声,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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