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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老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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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变化的,就像流动的水时时都在变化中

    又一次来到了儿子上学的高校,和上次来这里一样,再一次住进了学校的旅馆。接待我的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留着一头短发,穿着一件半大的绿色短风衣,说起话来又快又好听。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自己想不起来。

    她拿着我的身份证飞快地填写着住宿卡,突然间她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像是见到亲人一个样。她冲我一笑说到:“大哥还认识我吗?我是吉林的小张呀!”

    看到她的一笑,是在我记忆中的一笑的那个小张,我想起来了,就是她和我一起,几个月前从北京火车站一起来这个学校的。

    几个月前,小张带着她的女儿来北京上大学,可是她一下火车就不知路了。幸好遇到了我们父子,正好也是同一个学校,我打了辆计程车,几个人一起来到了现在的这所大学。

    一路上小张很健谈,她是那种说话就笑的那种女人,她是说话笑声中常常伴着她那银铃般的响声的那种女人。她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来自一个小山村,是典型的农家妇女。

    她告诉我说:“她家有十一亩地,种的是清一色的玉米,年产玉米一万五千斤呢!丈夫是实实在在的庄稼人,现在农活多,送女儿上学只好她来了。”

    那时候小张的脸上是黝黑黝黑的,四十刚出头的她,眼角上却爬满了鱼角纹,一双大眼睛倒是有点灵气,还有就是听她那说话声音让人很舒坦。小张穿着山里人的衣服,那衣服上有着零星的草叶子,仔细看也有泥土。

    小张告诉我,她只想让女儿上大学,可是昂贵的学费她家并没有着落。我不禁为小张担忧,看她的眼神,在她的心里,学费是压起她心头的一大负担。每每提到学费,小张的说话声里的银铃响声不见了,我听到的只是略带嘶哑的低吟声

    小张把我让到了她的小天地里坐一会儿,那是一个只有十二平米的小屋。

    几个女生叫她张老师,她亲热地答应着,忙碌着,她的声音里又含着那银铃式声音。她现在是这个学生家属旅馆的管理员,她管的事情很多:烧开水,洗床单,清理卫生,管理房间等。

    她告诉我说:“我家里很穷,学校知道情况后,校长亲自找我谈,让我在这里做生活教师。我一听能留我做事能收入一千多元钱,心里好高兴啊!可是一听让我当老师就犯了傻,怕自己做不来啊!。校长说告诉我,生活教师就是帮助学生课后生活的人,不是教书的,说白了就是干活的。”

    “干活计我没问题,农村人有的是力气,这样我就来了。只是这里学生们的习性我看不惯,气死我了。”她说到此,好像很伤心。

    我觉得很新鲜,继续追问她说下去。

    “这些富人家的孩子,太不象样子,花钱像流水一样。这里有的学生自己有轿车,半夜也不回来,那些女孩子更疯,不好好地读书,整天玩呀!”

    “那学校不管吗?”我半信半疑地问。

    “这些学生是准备出国的,不久就走了。”她流利地和我说着,手里却拿出一本日语教课书,然后她又找出一个笔记本。“我到时间了,要学习日语,一会儿大哥我去你房间看你。”

    一个白头发的老男人站在了我的对面,不用问这一定是她的“日语教师”我走出了这个“教室”

    她开始上课了,那个日本人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可是她的话我懂啊!她是那样认真,她在写笔记。

    我回到房间,看了会电视节目,约半个小时左右,小张来看我了。她说话还是那样痛快和流利,只是嘴里时常有日语单词出现,她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她和我说:“大哥我们还是去我的办公室去吧!我好边聊天边工作啊!”于是,我又去了她的那个办公室。

    我问她:“那个日语教师收你学费吗?”

    “我们互为教师,我教他汉语,我们主要是对话,他在中国教书是不要工资的。”我惊愕了一下。

    “这里有很多外教不要工资的,他们都很好,对我也好,他们把我当做教师看待,不是因为我是干活的就看不起我。那个德国外教很有意思,我送他一件棉衣,她只送我一块自己做的蛋糕。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中国人注重礼品的外表和价值多少,不注重其内含。据说在德国没有中国式的请客送礼和走后门,那里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啊!呵呵!”她的话听起来很像一个教师了,说话的内容也丰富多了。

    她又说:“我现在只想学习好日语,将来好在日本的外企找工作,这里终归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外企收入也多,到时候把孩子她爸也带出来。”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她的脸比上一次见她时要白多了,那些眼角的鱼角纹也没有了,头发上边也有了点红色的毛毛,眼睛似乎添了几分灵气,说话的声音也响亮得多,她变得很年青。

    到晚上休息的时间了,小张拉响了学校休息的铃声。我回到房间,只是睡不着觉,心里回忆着和小张的谈话。

    第二天我要回家走了,小张的那个值班室换了另一个女人,小张下班了。

    我很婉惜没有和小张道声别,只好自己拉着有地轮的箱包离开了旅馆。还没有出校园,看见在学校的大门口边上,小张正和那个日本老人谈话。我走上前去大声喊她道:“小张教师,我要回去了,向你道别啊!”

    小张回过头来先是对我笑了笑,然后她和那位日本老人说了很多日语,那个日本人不住地点着头。

    接着,她又和我说:“我找车送大哥去北京火车站。”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和一个人通着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小面包车开了过来,她笑着说:“这是那个日本外教的车,方才我打电话是找司机师傅。”

    车开动了,离开了她所在的大学,她——小张老师,在这所大学的大门口,她在向我招手致意,大声地用汉语和日语和我告别,我也顺口说了句日本话,塞呦那拉!

    汽车开得太快了,小张老师早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可是,她好像还是站在那里向我招手!在我的脑海中,那个从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农家妇女,现在的小张老师,好像还在和那个日本老人交谈着,她的形象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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