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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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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卫士突然飞奔近前,带着吁吁气喘禀报:“禀大人,门前来了一部车马,自称宫内信使,有事要面见大人,说是有谕旨传达。”

    四人面面相对,脸现惊疑,陆炳眼神一凝,抬手示意:“走,去迎接一下这位特使。”

    一部双马轻车早已驻候,跟双套车不一样,套车是一前一后,通常用骡不用马。

    双马轻车是两马并行,车速快逾奔马,载量却极其小,车厢只容两人安坐。

    帘帷放下,看不清车内的人。

    掌大鞭的是名宫中御前侍卫,雄壮有力,绯杂色的麒麟常服,漂亮显眼极了。

    御前侍卫一眼就认出陆炳,躬身一礼:“陆指挥大人,请车上说话。”

    陆炳回过礼,驾轻就熟的登车入厢。

    车厢里等候的是名青年百户小武官,见面就单膝点地,行军中跪礼:“卑职云骑尉锦衣卫御前带刀行走孙羽,奉御前所差,见过陆指挥大人。”

    礼多人不怪,陆炳微笑着,好感顿时平空增添三分,客气地伸手相扶:“孙大人是特使,勿需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你我虽同在一卫,却并无隶从关系。”

    孙羽谢过落坐,寒喧两句后,就从随身革囊中取过一个黄绫布包,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今上有言在前,陆指挥大人不用叩拜,自行拆解便可。”

    陆炳依言接过,取出黄绫内的谕指,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扫略完毕:“有劳孙大人了,特意跑上一趟,但不知皇上还有什么口信,要孙大人亲自带来。”

    “今上让卑职带原话,叫大人当心着点。”

    “当心着点?就这么四个字?”陆炳大皱眉头。

    孙羽急点头:“没错,这就是原话,今上就是这么交待卑职的。”

    陆炳喃声轻语两声:“这件事好是古怪……”

    “什么,大人?”

    陆炳轻应声,有点含糊其辞:“哦,没什么,孙大人还有什么事……”

    孙羽也不追问,抱拳问:“谕旨送达,卑职也就完成使命,就要回宫复命了,但不知陆指挥大人如何回复,要卑职向皇上带什么话?”

    陆炳斟酌了一些言辞,笑了笑说:“麻烦孙大人,给陆某向今上捎句话,就说陆炳谨记,有劳了。”

    孙羽大为惊讶:“也四个字,不知陆大人是否能再说一遍。”

    陆炳呵呵笑了两声:“孙大人没听错,陆炳谨记,就四个字。”

    “卑职记住了。”

    事既了,应该下车了。

    陆炳抱抱拳告罪一声,刚躬腰站起,转背欲走,后面就传来孙羽急促地呼起:“陆大人,麻烦等一下……”

    陆炳楞了一下:“噢,孙大人还有事吗?”

    孙羽面色不豫,嗫嚅道:“陆指挥大人,卑职……卑职是想……”

    “噢,了解了解,真是糊涂了。”陆炳不好意思地拍拍额头,相当大方,从钱袋取出一张京都宝泉局官汇票:“区区百两不成敬意,尚勿嫌弃,务必收下,以作相识的袍泽之谊。”

    孙羽猛摇头:“陆大人误会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孙大人是嫌钱少吗?今日在下出门只带了这么多,要是不够……”陆炳想了想,掀帘欲下:“还请孙大人耐心稍待片刻,陆炳去去就回,向人借点银子来。”

    孙羽急忙探手拦阻,语声坚决地道:“陆大人的阔绰豪气,出手的大方,实让卑职感到吃惊汗颜,百两银子足抵卑职一年米俸,卑职怎么会嫌少,但这银票实在不能收。”

    陆炳安坐下,收回银票,笑笑说:“既然不嫌少,那为何推又三阻四,男子汉大丈夫痛快一点,收点意外白财,没什么不好意思。”

    “陆大人,卑职是无功不受禄,想向大人提个请求。”

    “孙大人,有话请尽管直说,有什么陆炳可效劳的地方,但说无妨。”

    孙羽长吸口气,鼓足勇气,单刀直入,大声道:“卑职之所不收银票,是因为想当个渔人,而不想做这拿鱼之人。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际,卑职自觉平日还些德行,现下又有机会,当面得识大人,也就恬颜向大人毛遂自荐,想留在大人麾下任职听用,一展胸中抱复所长。”

    陆炳楞了一楞,眼神怪怪地,定定地看着他,目如利剑。

    孙羽毫无畏怯,迎眼对视,顿时大眼瞪小眼。

    陆炳脸一阴,沉声问道:“你好大胆,初次遇见,就敢向陆某向职要官,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卑职是临时起意,想到什么说什么,没人教卑职,有人教卑职怎么说话就好了,卑职混了这么多年,也就不会混到这步光景了。”

    “哦,是吗?”

    “大人不信吗?”

    “信又如何,不信又待如何?”

    “卑职只问在人答不答应?”

    “应如何,不应就待如何?”

    “大人刚才不是说,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痛快些。大人若应,卑职就是大人的部下,大人让卑职向东,卑职绝不会朝西;大人若不应,就当卑职什么也没说,卑职请大人下车,驱车就回宫复命。”

    陆炳揶揄道:“你不但胆大包天,还挺有自信!”

    太过自信就是自大,孙羽若无其是,好像没听出话中意思:“多谢大人夸奖,但不知在人应不应卑职这个小小的要求呢!”

    “你以为呢,我会应你的这个小小要求吗?”

    “决定权在大人手上,卑职不敢妄猜。”

    陆炳脸上阴睛难定,说变就变,笑容潮水般退却,车内一阵沉寂。

    孙羽笑容僵在脸上,也不知哪说错了,眼皮一沉,脸有丧气神色,眼神逐渐黯然下来。

    突然手中一动,有东西落到掌内。

    陆炳拍拍腿笑笑,掀门帷跳下车去。

    孙羽紧跟随下车,有些紧张地问:“大人,属下何时前来报到?”

    陆炳似笑非笑:“我说什么了?”

    孙羽脸上已经有了喜色,扬了扬手中银票了:“大人答应了,银票为证。”

    “办完手续,就可以过来了。”

    “谢大人提拔。”孙羽顿时大喜,差点手舞足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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