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奈命运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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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那姑娘？”历辰阳问越走越近的历重光。
他艰难地点点头，问到：“父亲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何有人夜探家中？”
历辰阳提着灯笼走进历重光，压低了声音，示意他边走边说：“应该与《河图洛书》有关。”
历重光大吃一惊：“我以为这只是神话传说。”
历辰阳叹了口气：“真假无足轻重，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它就不只是个传说。”
“那……”历重光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才问：“父亲与这本书有何关系？”
“外界传言书在我手上。”
历重光的心差点漏跳一排，脚步生生顿住，狐疑而探究地看着历辰阳。
“我没有此书，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历重光拧紧的眉头并未因此舒展开，面色反而越发凝重。无风不起浪，既有传言，必有因由。而且又岂是一句“没有”就能取信天下？看来，无论如何，只要与这书沾上边，历府就卷进了漩涡。
“二十多年前，我与涉……”历辰阳赶紧改口：“我带人追缴桂阳王余孽，遇到一个奇怪的姑娘，听她说似乎桂阳王盗走了《河图洛书》，也许有人认为我在追缴之时，将此书纳为己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自己，历府恐已成为鹰隼啄食的目标。他如何不知，既然有人认为他握有此书，已是百口莫辩。他想过多种方法，包括设计将目标引去他人身上，与桂阳王有瓜葛的可不止自己一人，听闻最终桂阳王是落在了西昌侯手里。可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如何忍心将无关之人拖入其中。
况且自己征战一生，血雨腥风一一踏过，又何惧这些宵小之辈？
“来府里夜探的姑娘是何来头？”历辰阳问到。
“不可能是她要盗书，应该是为人办事。”
“为何人办事？”
历重光却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聂如风以何为生，为何人办事。
看着历重光为难而恍惚的表情，历辰阳忍不住叹了一句：“虽然为父一向不管你结交何人，但是背景太过复杂的江湖女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搭上历重光的手腕，用了用力“不要明知是错，还义无反顾。”
对与错，于历重光而言，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只顺从自己的内心。可是历家在他心里，父母在他心里，如风也在他心里。
历辰阳收回手，已知多说无益。
历重光送父亲回房，脑中还停留在聂如风身上。想着，不免有两分生气，她明知这是自己家，她明知要对付的是自己父亲，哪怕没有男女之情，总归还有朋友之义，就不能事先知会一声？即便想知道关于那劳什子《河图洛书》的消息，他历重光亦会一五一十告诉她，不瞒丝毫。
他将灯笼一扔，提剑出府，只想找聂如风问个清楚，也不管这夜半三更，应该上哪里找人。
聂如风趁历重光晃神的当，越墙逃走，心中恨恨，一来担心与他之间的关系无可挽回，二来又发愁这个单子如何完结。
今晚已经打草惊蛇，历辰阳即便在那密室里藏了《河图洛书》，经此一闹，势必转移，以后再想打探肯定难上加难。
她依稀记得城东有座破庙，不如先去那里将就一晚。
破破烂烂两扇不像门的门，聂如风推开，灰尘簌簌下落，呛得她一阵咳嗽。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使劲地扇，咕哝了一句：“真倒霉，大半夜的客栈也都关门了，只能来这里。”
破庙里黑黢黢一片，聂如风又没带火折子，摸摸索索往里走，待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仔细瞧了瞧，真是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没太在意，拿袖子扫了扫地上的灰尘，靠着墙正要席地而坐。
“女郎真是好兴致。”凭空响起一道声音。
聂如风不禁浑身一颤，心头一紧，又听声音颇为熟悉，由惊转怒：“历重光！你想吓死人呀！”
一小簇火光腾得亮起，红艳艳映着历重光一张俊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聂如风拍了拍地上，顺势坐下，懒洋洋问了一句。
“整个城里就这一处破庙，再说了古装片里找人不都去破庙么？”
聂如风瞪了他一眼，冻得紧紧抱住自己双臂：“有柴火没有，烧把火，冻死了。”
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态度激怒了历重光。
他突然靠近，整张脸在她面前放大，眉头皱成了川字，呼吸也变得沉重。
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近得聂如风一眨眼，历重光就能感到一阵颤动。
“你知道那是我家罢？你看见我了罢？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清楚？”历重光激动之下，连珠炮般发问。
温热气息全部喷到聂如风的脸上。
她感到自己脸上的绒毛软了一软，历重光的睫毛真长，像把小扇子。她不禁伸出手，想碰一碰。
“啪”一声，历重光一把拍掉她的手，语气凶恶：“快说！”
聂如风赶紧收回手，自己摸了摸被打的地方，面上有些委屈。他不喜欢自己碰他罢。何止呢？他还有心上的姑娘哪，想得心里一痛，便口不择言：
“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凭什么我要事先知会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碍我的路！”
“你……”历重□□结。这一字一句像刀一样扎过来。他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不是，而且还是知己级别的至交，可以不问因由就为彼此赴汤蹈火。
“你不就是想知道《河图洛书》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历府中没有这东西，也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什么名利，什么天下，真是可笑。”
聂如风站得直挺挺的，脸上一副冷笑的表情，是了，自己如何能与他历重光比，他可以超然物外，将凡尘俗世看得云淡风轻，可是自己只是为了名利奔走的蝇营狗苟之徒。作何幻想！以为自己能站在他身边，一起笑看风云？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想要的答案亦会自己找出来。”聂如风冷得像座冰山。
历重□□急，一把捏住聂如风的下颚，将她紧紧扣在墙上。
聂如风吃痛，眼里怒火闪动，屈膝狠狠撞向历重光的肚子。
历重光痛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飞出来，却没有放开聂如风，反而欺身上前，将她紧紧压在墙上。
两个人都只顾生气，不曾发现这姿势亲密得不对劲。
“你还想查什么？那《河图洛书》我父亲连见都没见过，只是追缴桂阳王余孽时偶然听人提起过。这个够清楚了吗？够你回去复命交差了吗？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告诉他，我历府一门行止坦荡，忠于君上，决不会藏匿此种东西。若有朝一日，真被我历家人得了，自然交给陛下，助他一统天下。”
聂如风左右挣扎，却挣不脱历重光的桎梏。一狠心，张嘴便咬自己的舌头。
历重光赶紧松开聂如风，自己两手拼命掰开她的嘴，又着急又生气：“这是做什么！”
不想，聂如风觑空点了他的穴道。
历重光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在原地，两只手还保持着掰开的姿势。
聂如风侧了侧身，从墙壁和历重光之间滑开。冲他挥了挥手手：“下回不要随便相信女人会咬舌自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刚走出没两步，她又折回来，歪着头打量了历重光半天：“你穿得挺少的，虽然你不肯为我生火，我却不会放你在这里挨冻。”
于是她抽出历重光的长剑，吭哧吭哧将供桌大卸八块，就在他旁边生了一堆火。
火光映着历重光。一双眼睛绿油油的。
聂如风拍拍手，出了门，朝城外走去。
她自然相信历重光，但是告诉历重光这些事情的那个人是否也值得相信？
建康城里肯定有答案。
她赶了几天路，风尘仆仆到达建康。
繁华都市像柔软织锦，裹着无数人的醉生梦死。
二十多年前，江州叛乱，那时的人可安在？
散朝回府。楚涉江脱下厚重官袍，换了一身轻便常服，对身旁的小丫头说：“摆饭罢。”
一张长几，摆着三碟菜，一碗汤。楚涉江盘腿坐在羊毛绒毯上，不远处燃着一盆炭火。
五年前，父亲去世。
三年前，母亲去世。
那以后，她便一个人用餐。再没有吃饭的时候唠唠叨叨，再没有人围在身边说长道短，恢弘的尚书府安静得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只有一个妹妹，早已出嫁，偶尔来探望这个姐姐，带着年幼的孙子，欢笑声能惊起树上的鸽子。
用完饭，她起身。小丫头赶紧过来搀扶，按照惯例，她要去书房坐一坐。
经过回廊，又下雪了。雪花簌簌飘落是唯一的声音。
案牍上堆满了公文，厚重书页越发显得她清瘦羸弱。她不簪花，不戴饰，连胭脂都是淡淡的，整个人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从容。毕竟是宦海里沉浮过的高官，女人的婉约情致与位极人臣的决断威严在她身上奇妙地统一。
楚涉江的长发拖于枕畔，整个身子裹在厚厚的锦被之中。
小丫头吹熄了灯，从外面关上门。
楚涉江终于合上眼睛，沉进浓浓睡意之中。聂如风的睡意却迟迟没有来，也不能来。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翻进楚涉江的屋子，果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比征战沙场的将军容易对付。
她吹了吹手中的香，一点细细红光微微闪烁。烟雾渐渐飘散，俄而灌满整间卧室。烟雾逐渐从无色变得玫红，颜色越来越浓。
聂如风狡黠一笑，在自己额头画了一道符，纵身一跃，跳进楚涉江的梦中。
“你认识那姑娘？”历辰阳问越走越近的历重光。
他艰难地点点头，问到：“父亲可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何有人夜探家中？”
历辰阳提着灯笼走进历重光，压低了声音，示意他边走边说：“应该与《河图洛书》有关。”
历重光大吃一惊：“我以为这只是神话传说。”
历辰阳叹了口气：“真假无足轻重，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它就不只是个传说。”
“那……”历重光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才问：“父亲与这本书有何关系？”
“外界传言书在我手上。”
历重光的心差点漏跳一排，脚步生生顿住，狐疑而探究地看着历辰阳。
“我没有此书，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历重光拧紧的眉头并未因此舒展开，面色反而越发凝重。无风不起浪，既有传言，必有因由。而且又岂是一句“没有”就能取信天下？看来，无论如何，只要与这书沾上边，历府就卷进了漩涡。
“二十多年前，我与涉……”历辰阳赶紧改口：“我带人追缴桂阳王余孽，遇到一个奇怪的姑娘，听她说似乎桂阳王盗走了《河图洛书》，也许有人认为我在追缴之时，将此书纳为己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自己，历府恐已成为鹰隼啄食的目标。他如何不知，既然有人认为他握有此书，已是百口莫辩。他想过多种方法，包括设计将目标引去他人身上，与桂阳王有瓜葛的可不止自己一人，听闻最终桂阳王是落在了西昌侯手里。可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如何忍心将无关之人拖入其中。
况且自己征战一生，血雨腥风一一踏过，又何惧这些宵小之辈？
“来府里夜探的姑娘是何来头？”历辰阳问到。
“不可能是她要盗书，应该是为人办事。”
“为何人办事？”
历重光却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聂如风以何为生，为何人办事。
看着历重光为难而恍惚的表情，历辰阳忍不住叹了一句：“虽然为父一向不管你结交何人，但是背景太过复杂的江湖女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搭上历重光的手腕，用了用力“不要明知是错，还义无反顾。”
对与错，于历重光而言，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只顺从自己的内心。可是历家在他心里，父母在他心里，如风也在他心里。
历辰阳收回手，已知多说无益。
历重光送父亲回房，脑中还停留在聂如风身上。想着，不免有两分生气，她明知这是自己家，她明知要对付的是自己父亲，哪怕没有男女之情，总归还有朋友之义，就不能事先知会一声？即便想知道关于那劳什子《河图洛书》的消息，他历重光亦会一五一十告诉她，不瞒丝毫。
他将灯笼一扔，提剑出府，只想找聂如风问个清楚，也不管这夜半三更，应该上哪里找人。
聂如风趁历重光晃神的当，越墙逃走，心中恨恨，一来担心与他之间的关系无可挽回，二来又发愁这个单子如何完结。
今晚已经打草惊蛇，历辰阳即便在那密室里藏了《河图洛书》，经此一闹，势必转移，以后再想打探肯定难上加难。
她依稀记得城东有座破庙，不如先去那里将就一晚。
破破烂烂两扇不像门的门，聂如风推开，灰尘簌簌下落，呛得她一阵咳嗽。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使劲地扇，咕哝了一句：“真倒霉，大半夜的客栈也都关门了，只能来这里。”
破庙里黑黢黢一片，聂如风又没带火折子，摸摸索索往里走，待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仔细瞧了瞧，真是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她没太在意，拿袖子扫了扫地上的灰尘，靠着墙正要席地而坐。
“女郎真是好兴致。”凭空响起一道声音。
聂如风不禁浑身一颤，心头一紧，又听声音颇为熟悉，由惊转怒：“历重光！你想吓死人呀！”
一小簇火光腾得亮起，红艳艳映着历重光一张俊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聂如风拍了拍地上，顺势坐下，懒洋洋问了一句。
“整个城里就这一处破庙，再说了古装片里找人不都去破庙么？”
聂如风瞪了他一眼，冻得紧紧抱住自己双臂：“有柴火没有，烧把火，冻死了。”
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态度激怒了历重光。
他突然靠近，整张脸在她面前放大，眉头皱成了川字，呼吸也变得沉重。
两个人距离如此之近，近得聂如风一眨眼，历重光就能感到一阵颤动。
“你知道那是我家罢？你看见我了罢？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清楚？”历重光激动之下，连珠炮般发问。
温热气息全部喷到聂如风的脸上。
她感到自己脸上的绒毛软了一软，历重光的睫毛真长，像把小扇子。她不禁伸出手，想碰一碰。
“啪”一声，历重光一把拍掉她的手，语气凶恶：“快说！”
聂如风赶紧收回手，自己摸了摸被打的地方，面上有些委屈。他不喜欢自己碰他罢。何止呢？他还有心上的姑娘哪，想得心里一痛，便口不择言：
“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凭什么我要事先知会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碍我的路！”
“你……”历重□□结。这一字一句像刀一样扎过来。他以为，他们至少是朋友不是，而且还是知己级别的至交，可以不问因由就为彼此赴汤蹈火。
“你不就是想知道《河图洛书》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历府中没有这东西，也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什么名利，什么天下，真是可笑。”
聂如风站得直挺挺的，脸上一副冷笑的表情，是了，自己如何能与他历重光比，他可以超然物外，将凡尘俗世看得云淡风轻，可是自己只是为了名利奔走的蝇营狗苟之徒。作何幻想！以为自己能站在他身边，一起笑看风云？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想要的答案亦会自己找出来。”聂如风冷得像座冰山。
历重□□急，一把捏住聂如风的下颚，将她紧紧扣在墙上。
聂如风吃痛，眼里怒火闪动，屈膝狠狠撞向历重光的肚子。
历重光痛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飞出来，却没有放开聂如风，反而欺身上前，将她紧紧压在墙上。
两个人都只顾生气，不曾发现这姿势亲密得不对劲。
“你还想查什么？那《河图洛书》我父亲连见都没见过，只是追缴桂阳王余孽时偶然听人提起过。这个够清楚了吗？够你回去复命交差了吗？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告诉他，我历府一门行止坦荡，忠于君上，决不会藏匿此种东西。若有朝一日，真被我历家人得了，自然交给陛下，助他一统天下。”
聂如风左右挣扎，却挣不脱历重光的桎梏。一狠心，张嘴便咬自己的舌头。
历重光赶紧松开聂如风，自己两手拼命掰开她的嘴，又着急又生气：“这是做什么！”
不想，聂如风觑空点了他的穴道。
历重光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在原地，两只手还保持着掰开的姿势。
聂如风侧了侧身，从墙壁和历重光之间滑开。冲他挥了挥手手：“下回不要随便相信女人会咬舌自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刚走出没两步，她又折回来，歪着头打量了历重光半天：“你穿得挺少的，虽然你不肯为我生火，我却不会放你在这里挨冻。”
于是她抽出历重光的长剑，吭哧吭哧将供桌大卸八块，就在他旁边生了一堆火。
火光映着历重光。一双眼睛绿油油的。
聂如风拍拍手，出了门，朝城外走去。
她自然相信历重光，但是告诉历重光这些事情的那个人是否也值得相信？
建康城里肯定有答案。
她赶了几天路，风尘仆仆到达建康。
繁华都市像柔软织锦，裹着无数人的醉生梦死。
二十多年前，江州叛乱，那时的人可安在？
散朝回府。楚涉江脱下厚重官袍，换了一身轻便常服，对身旁的小丫头说：“摆饭罢。”
一张长几，摆着三碟菜，一碗汤。楚涉江盘腿坐在羊毛绒毯上，不远处燃着一盆炭火。
五年前，父亲去世。
三年前，母亲去世。
那以后，她便一个人用餐。再没有吃饭的时候唠唠叨叨，再没有人围在身边说长道短，恢弘的尚书府安静得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只有一个妹妹，早已出嫁，偶尔来探望这个姐姐，带着年幼的孙子，欢笑声能惊起树上的鸽子。
用完饭，她起身。小丫头赶紧过来搀扶，按照惯例，她要去书房坐一坐。
经过回廊，又下雪了。雪花簌簌飘落是唯一的声音。
案牍上堆满了公文，厚重书页越发显得她清瘦羸弱。她不簪花，不戴饰，连胭脂都是淡淡的，整个人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从容。毕竟是宦海里沉浮过的高官，女人的婉约情致与位极人臣的决断威严在她身上奇妙地统一。
楚涉江的长发拖于枕畔，整个身子裹在厚厚的锦被之中。
小丫头吹熄了灯，从外面关上门。
楚涉江终于合上眼睛，沉进浓浓睡意之中。聂如风的睡意却迟迟没有来，也不能来。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翻进楚涉江的屋子，果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比征战沙场的将军容易对付。
她吹了吹手中的香，一点细细红光微微闪烁。烟雾渐渐飘散，俄而灌满整间卧室。烟雾逐渐从无色变得玫红，颜色越来越浓。
聂如风狡黠一笑，在自己额头画了一道符，纵身一跃，跳进楚涉江的梦中。